秦昭明面对秦昱的质问，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是……是真的。”
“赵家现在还存在吗？”秦昱极力稳住情绪，淡声问。
“早死光了，我这张脸，以及赵洺的身份，都是我亲哥哥的。”秦昭明说着，目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当年你爷爷走私，被举报，后半生都是在监狱过的，你奶奶带着我和你大伯一起去了M国，积劳成疾，两年后就去世了，当时我也才两岁，你大伯七岁，后来你大伯被收养，而我则被老太太带回了国内。”
“既然如此，为什么总说秦家欠你？”秦昱淡声问。
“为什么？因为当初举报的人就是你的奶奶。”秦昭明咬牙切齿，目光阴冷，“当年，秦氏还不仅仅属于秦家，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的小人行径，现在这里姓秦姓赵还说不定。”
“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秦昱按了按太阳穴，沉声开口。
说实话，尽管秦昭明说得这样义愤填膺，秦昱也不相信秦老夫人是那样的人，他从小跟着秦老夫人长大，因为秦昭明的只言片语而丧失思考能力，未免可笑。
“你不信，我也不勉强。”秦昭明轻叹了一口气，“陈年往事，就算现在摊开也是白费力气，但你要记住，你不是秦家的人，老太太待你好，并不代表会把什么东西都给你。”
“说够了？”秦昱脸色极其难看，声音也透着沙哑，“说够了，就回去吧！我还得工作。”
“放心，我不会打搅你的正事，但也得提醒你，可别忙活着给别人做嫁衣。”秦昭明嘴角擒着肆意的笑，抬头四下望了一圈，低声开口，“这种好地方，爸爸希望你能一直待下去。”
秦昭明离开后，秦昱后退了两步，径直靠在了沙发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他渐渐开始意识到，自从跟秦昭明相认后，他的人生轨迹好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拥有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秦昱微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目光从天花板自下而上地轻扫着，豪华的办公室，堆积成山的文件，让千万人仰望的权利，这些都是属于他的吗？
正出神想着，虚掩的门被推开，熟悉的高跟鞋声慢慢靠近。
“你怎么了？”金娜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担心地望着秦昱，见他神情疲惫，脸色也罕见得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秦昱摇了摇头，将桌上的咖啡拿起，轻抿了一口，“昨晚忙到太晚，有点累了。”
金娜眼底一阵心疼，起身将手放在秦昱厚实的肩颈上，轻轻按捏着，“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再忙也要休息，不过也怪我，没能好好照顾你，不然我跟我妈说一声，明天就搬回去。”
“不用，她身体不好，你陪着是应该的，还是等她康复了再回来比较合适。”秦昱淡声道。
金娜红唇轻勾，擒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她知道，自己在或不在，对于秦昱来说，根本毫无差别，所以他刚刚连顺水推舟都懒得做。
“我听说念念前两天去H市了，今天航班恢复，也该回来了吧？”金娜随口问着。
她发现自己跟秦昱，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几乎没有可以说的私事，倒是秦念安，为了表示她这个挂名母亲的关心，倒是没少让她拿出来提两句。
说来也可笑，她一直讨厌苏安冉，而现在却要通过苏安冉的女儿，来填补自己在秦昱身边少之又少的存在感。
秦昱怔了怔，是啊，今天念念该回来了，一大早被秦昭明搅和得，差点都忘记了。
顾不上回应金娜，秦昱直接将邓凯叫了进来，“订好航班，让那边的人送念念回来。”
“秦总……我正要告诉您，念念小姐已经回来了。”邓凯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也是刚接到电话，“一个小时之前，飞机落地，是秦衍去接她的。”
“秦衍……他怎么会跑过去接念念？”金娜很是不解，别说秦衍与秦昱的关系摆在那里，就单说秦衍这种人，谁能拉下薄面让他亲自去接。
秦昱俊脸微变，“他们现在人呢？”
“不知道……秦衍接到念念小姐就离开机场了，现在应该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可能是因为三少奶奶的嘱托，因为我查小姐的通话记录，她刚下飞机的时候倒是给三少奶奶打了一通电话。”邓凯回道。
金娜不着声色地冷笑，看来血缘关系是天生的，该是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宋毅将车停在了秦氏门口，自从五年前的车祸后，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少爷，您真的要进去吗？”宋毅忍不住问。
秦衍漫不经心地抬眼，“怎么？我不能进去吗？”
宋毅没有再多话，这个地方属于秦家，又不属于秦昱，最后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阿衍叔叔，我推你进去吧！”秦念安主动跳到秦衍身后，扶住轮椅的把手，“你经常来这里吧？我还是第二次过来。”
“你从小在Y国长大，会不会经常回国？”秦衍问。
秦念安想了想，摇头，“没有，以前我年纪太小，爹地担心我不适应这边的气候，所以一直没让回来。”
“那都是谁在照顾你。”停车场上的阳光正好，秦衍目光和煦地看着秦念安的倒影，对于他来说，秦念安不仅仅是他的亲人，更是秦越生命的延续。
“嗯……照顾我的人很多，家里有，学校里也有。”秦念安认真地回答着，“但固定的只有一个，就是罗镜妈咪，她是我亲妈咪的朋友，她对我很好的。”
“也就是说，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秦衍目光深沉，低声问道。
秦念安不假思索地颔首，“当然了，我每天都特别开心，只是偶尔会想到亲妈咪。”
虽然秦念安对苏安冉完全没有过具体的印象，只在照片中对她的样貌有所认知，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听秦昱说起过有关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