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明不耐地横过眼，“他什么时候让我放心过。”
“我觉得……少爷刚刚明显已经在怀疑了，我们要不要把宫珣换个地方？还是直接……”老人说道。
秦昭明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要着急，先换个地方，等老太太走了，秦氏牢牢在我们手里的时候，再决定。”
“是……不过要换的话，得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秦衍的下属已经开始在找宫珣的下落了，相信少爷也很快会知道，要是让他见到了宫珣，那份遗嘱的真相不就……”老人担心道。
“放心，秦昱永远也不会知道遗嘱的真相，而且他对秦家已经在渐渐丧失信任了，宫珣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尽信的。”秦昭明淡声说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秦衍掌控着洛锦言，恐怕也没办法使出什么作用了。”老人轻笑道。
“当然了，就算我们找不到洛锦言，可她现在对于秦衍来说，也不过是一颗弃子。”秦昭明低笑道。
“也不知道秦衍能不能熬过今晚。”老人淡淡开口，布满褶皱的双眼微微眯起。
“呵！就算侥幸能活下来，恐怕也伤得不轻。”秦昭明冷笑道，脸色变得阴郁，“这小子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是该让他付出代价了，听说被救出来的双腿还一直被压着。”
“看来……他就算活下来，也得假戏真做了。”
暗沉沉的深夜，伴随着浓重的雾霾，缓缓压下，似乎想让所有人都透不过气来。
秦衍的手术依旧在进行着，上官恒用尽全力抢救着他，脑门上的汗水浸湿了一块又一块干毛巾。
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人，也毫无倦意，低着目光，屏气凝神地祈祷着。
将近凌晨的时候，秦昱和金娜也过来了，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紧紧等着。
医院的负责人几次三番想请秦老夫人去休息室坐着，但都没能说动，最后宋成见秦老夫人丝毫移不开身子，便直接打发了负责人。
秦昱脸色平淡，来之前，去看了看秦念安，见她睡得安稳了许多，心里担心不少。
抬眼望着手术室里的灯光，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秦昱明确地知道自己憎恶秦衍，就算他立即死去，秦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过，如果秦衍真的走了，那他以后面对秦念安，或者面对苏晚落，会安心吗？
就算整件事他没参与半分，但起因是因为他，最后得利者也是他，而且这些年来，也是他默默给予秦昭明各种资源，间接帮助着他做这些事。
毫无疑问，他是个既黑心且又贪婪的人，不管是曾经秦昭宪和秦越的死，还是五年前秦衍的车祸，或者是现在。
他想要不择手段获得一切，却又贪图做好人的机会，所以在得知秦昭明是幕后主使时，秦昱也是选择放任。
这次的话，如果秦昭明没有伤害秦念安或者苏晚落，秦昱大概也不会去质问他。
秦昱乏力地闭上眼睛，不想要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可脑子里却跑出来苏安冉的样子，她干净善良的模样，仿佛身体没住过任何谎言。
而他，卑劣又自私，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笼罩着阴影，伴随着谎言，根本就不配不上她。
“秦昱……你怎么了？”金娜见秦昱脸色不对，轻声问。
过了片刻后，秦昱才缓缓睁眼，淡声道：“没什么，有些累了。”
“累了也得忍着，他好歹是你弟弟。”金娜低声说道，抬眼见秦昱确实满脸倦意，心下不忍，下意识将手附在他的后背上，“不然，你先去一趟休息室？我会帮你解释的。”
金娜说着抬眼望向秦老夫人和舒馨，一个眯着眼睛，强撑着精神，另一个则是始终保持着紧张的样子，目光一刻也离不开手术室的方向。
然而站在最近处的苏晚落，像是冰封住了一样，自从他们走进来，她便没动过，看来她对秦衍，还真是动真情了。
不过也不奇怪，秦衍的残疾是装的，长相又英俊，朝夕相处下来，很少有女孩子不会动心。
秦昱垂眸，见到金娜的素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原本直接想抽回，然而当他感觉到传来的冰凉时，无意识停下了动作。
“不用。”说完，目光又落在金娜的手背上，淡声开口，“你的手很冷，待会记得让人给你送条厚毯过来。”
金娜没想到秦昱会出言关心她，神色微怔，反应过来后秦昱已经起身离开，她原本想跟上去，但意识到现在这种情况，又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便只见护士拿着厚毯递给了她，“这是秦总让我交给您的。”
“他人呢？”金娜轻声问。
“不知道，不过我看他上了电梯，去楼下了。”护士回道。
金娜点了点头，知道他一定是去看秦念安了。
加护病房中，秦念安睡得正熟。
秦昱坐在她的床头边，下意识握紧了她的小手，来之前他去看了行车记录仪拍下的一切，直到现在依旧心绪难平。
差一点……如果不是秦衍及时超车拦住的话，现在躺在急救室的可能就是秦念安了。
当然，也或许会等不到送来急救室。
秦衍能有一线生机，一方面是因为他开的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过人的车技。
而苏晚落开的车近乎一堆废铁，根本就招架不住货车的碰撞不说，凭她的车技，半点也不会躲过去。
一路过来，秦昱每次想到这点，心便像是失重了的秤砣一般，摇摆不宁，心里对秦昭明的怨恨又更深了一层。
正在这时，秦念安缓缓睁开了眼睛，在昏暗的床头灯下，目光落在了秦昱的脸上，眼角湿润，“爹地……”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很疼？我让医生过来。”秦昱见秦念安将要哭出来的样子，瞬间便慌了。
秦念安摇了摇头，“不疼……”
“那你哭什么？”秦昱将手轻抚在秦念安的脸颊上，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