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去世的消息一传出，整个L市都非常震惊。
大家眼里的秦老夫人是女强人的存在，近几年出现在大众眼前的形象也一直是精气神十足，突然离世，难免让人存疑。
说秦老夫人得绝症，已经是很好的言论了。
更加不堪的，说是秦家人为了争夺家产，逼死了老太太，硬生生脑部出一部宅斗剧。
然而秦家正是一团乱的时候，自然也无心给出什么回应。
“奶奶平时身体好好的，这癌症怎么说复发就复发？”秦修言到现在也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她刚回国才下飞机就得知这个消息，赶到的时候秦老夫人的遗体已经凉透了。
“其实……从去年年初开始，老夫人的身体便开始不对劲了。”钟叔低声回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们？”金娜冷声责问。
“老夫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说想要安静地走。”陈嫂低声开口，已经哭肿的眼睛低低垂下。
舒馨一直静静地坐着，她经历了丈夫和儿子的相继离世，对这种场面已然不陌生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尽快安排老夫人的后事吧。”
“公司刚和靳氏定下合作，大哥想必也抽不开身，奶奶的后事就交给我。”秦衍从里屋看过老太太遗体后才出来，面无表情，淡声开口。
“也好。”
即便秦昱多疑，但是面对秦老夫人突然过世，他相信秦衍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样的，现下这种情况，没有人可以动歪心思。
金娜却不明白秦昱为什么答应得如此爽快，外面各种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秦老夫人因小辈争夺家产而死的里面，不少人猜测是秦昱。
现在要是在葬礼都不能好好表现，而是去忙公司的事情，恐怕这种传言会愈演愈烈，秦昱好不容易洗清的形象，可能要在谣言中毁于一旦。
“阿衍腿脚不便，晚落也不擅长处理这种事，还是让我操办吧。”金娜主动开口揽下这件事，靠秦昱是不可能的，秦家的事情，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
秦衍目光微沉，他只想好好送秦老夫人，并不希望她临走时也被卷进谁的利益中。
苏晚落察觉到秦衍的不悦，将手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谁操办都是一样的，既然大嫂可以，我们就负责协助你好了。”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金娜原以为他们会不愿意，不想苏晚落这么好说话。
秦衍知道苏晚落的意思，为了秦老夫人能走得平静，眼下也只能默认了。
……
秦老夫人作为L市豪门里最年长的一辈，她的葬礼本该有不少名门望族来参加。
但是由于秦老夫人早就留下遗言，直言自己的葬礼越简越好，除了家族晚辈，来五六个好友亲朋就行。
但是话虽如此，秦家怎么说也是L市的首富之一，就算他们有心从简，不清自来的人也不少，而且既然来了，也没有把人赶出去的道理。
不过，为了秦老夫人能如愿安静地离开，一般来的媒体、客人都只能在正厅外面献花，除了秦家的亲眷，能进去的也不过几个老太太的生前好友。
“阿衍，奶奶走得很安详，你不要太过伤心了。”苏晚落站在秦衍身后，见他俊脸倾颓，忍不住劝道。
秦衍从得知老夫人离开后，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秦修言好歹哭了几场，就连秦昱和靳辰都掉了眼泪，只有他沉默着一直到现在，连个表情也没有。
但是苏晚落明白，这里没有人会比他更伤心了，不仅仅是伤心，还有愧疚，他瞒着老夫人这么多事，最后别说坦白了，连句‘对不起’都没能来得及说。
“我没事，你站了一天，去后面休息一下吧。”秦衍低声开口，声音透着沙哑。
苏晚落心下酸涩，“你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奶奶看见你这样，又怎么会放心？”
“晚落，我心里过不去。”客人们跟老夫人告白后都去了后厅，安静的大厅里只有淡淡的菊花香，“从小我什么话都会告诉她，但长大后却又什么都瞒着她，让她白白担心这么多年。”
“其实……奶奶早就知道了，她没有怪你。”苏晚落原本说想葬礼结束再告诉秦衍，但却见不得他这么伤心，忍不住说了出来。
秦衍微怔，但随后又释然，“是上官爷爷告诉她的？”
“嗯，奶奶是这么说的。”苏晚落低声回道。
秦衍并不觉得很奇怪，上官恒的爷爷是有名骨科大夫，又是个老顽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拖住他们小辈陪他下围棋，秦衍又识礼，从来不会拒绝他。
接触多了，瞒不住也不奇怪，而且上官老爷性情孤僻，就算知道了什么秘密，也不会告诉一般人，当然除了秦老夫人。
“奶奶离开前，跟你说过话？”秦衍沉吟片刻，淡声问。
“嗯，昨天中午。”苏晚落回道。
“说了什么？”秦衍下意识问。
“阿衍，奶奶很相信大哥，知道你腿伤是为了防他，但却依旧相信他不是狠心的人。”苏晚落想着秦老夫人的话不无道理，秦昱真的不像是单纯的坏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或者秦昱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误会……就算有，也打了死结，解不开了。”秦衍的声音极其压抑，眼里除了冷冽，无奈倒是更多了。
“阿衍，你和秦昱的事情，我不做任何评价，但我只希望你能开心。”苏晚落并不了解他们之前的事情，说再多也是徒劳，但是她很清楚，误会也好，仇恨也罢，唯一的作用就只是增加人们的伤痛而已。
秦衍眼角微颤，将苏晚落的手紧紧捏在手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
“晚落，奶奶的身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秦衍低声问。
苏晚落点了点头，没有再隐瞒，“嗯，上次JK集团工地出事的时候，奶奶就找到我，通过我让秦昱收手。”
因为秦老夫人的嘱咐，苏晚落暂时没有袒露秦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