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登时一惊。
眼睛一撇，周霆锋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
虽然脸上表情未变，但对方的一双眼睛却是定在自己身上，不曾离开。
顾柔心中警惕，全然不知老吴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如若此时打断老吴说话，未免显的太过刻意。
很难不引起周霆锋的怀疑。
她心里惴惴不安，继而就听到老吴的大嗓门儿在自己耳边响起。
“你前天交代说让我帮忙寄个信，我都忘了这一茬儿了。”
老吴忍不住懊悔，转身进了门房，从里面拿了一封信出来，交到了顾柔的手上。
“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吧。”
顾柔接过那封信，顿时松了口气。
适时周霆锋已经走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顾柔手中完好无损的信，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他表情如常，可话音入耳，却忍不住让顾柔怀疑，是否带着试探的意思。
顾柔摇摇头，一派淡定自若，将信装回了自己的包里，嘴上却说道：“本来就是麻烦您给寄的，忘了就忘了吧。”
见周霆锋还站在自己面前，顾柔面色轻松，解释了一句。
“上一个案子了结了，当事人写了几封感谢信给我，我本来想着要把回信寄出去的，结果实在太忙，就给忘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柔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姣好的面容也显出倦色来。
“确实是该给家属一个安心的。”周霆锋若有所思，对顾柔说的话表示赞同，继而看她神色疲惫，打趣道：“听说你昨天去参加酒会了，看这样子，怕是没休息好吧。”
顾柔面上倒是露了几丝不好意思，揉了揉脸，不免有些小恼：“这么明显？周哥你也取笑我，看来我以后还真的是不能去参加酒会了。”
语调轻松，又夹杂了一丝小女孩的娇羞，倒是让周霆锋不好再说下去，连连摆手。
“我可没有这意思。”周霆锋收了手，面上笑容也渐渐退去，问：“那酒会之后，怎么没瞧见你？”
顾柔微微阖眸，掩去心底透出的一丝冷淡。
“酒会结束之后我就和小楚去喝茶了，周哥也知道的，我一向对酒会没什么兴趣，如若不是被邀请，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去的。”顾柔眉头一皱，俨然一副为难的样子，继而又问，“周哥昨天也去了吗？”
周霆锋一顿，说：“没有，只是看了昨天的报道才知道的。”
顾柔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气氛顿时变的微妙起来。
周霆锋自知自己问的太过，顾柔又是个聪明人，难免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但昨夜藏在她办公室书柜里的那个人，自己还是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究竟是不是她？
周霆锋的眼神忍不住又在顾柔的身上转了两圈。
对面的人一派平静，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儿。
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时候，眼中也不带一点瑕疵，似乎是真的对昨夜发生的毫不知情。
可她越是这样，周霆锋心里就越是没底。
顾柔当然不会忽视周霆锋在自己身上逡巡的目光，甚至心里也更加确定了对方与自己手头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这种时刻，越是表现的警惕，就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
顾柔深知周霆锋正在试探自己。
她沉得住气。
正在此时，顾柔的电话响了起来。
心里一顿，顾柔拿起电话，却发现来电的人是刘源一。
当着周霆锋的面儿，顾柔表情自然，顺手接起了电话。
“喂，刘哥？”
“检查的报告出来了，确实有点问题。而且在死者的身上，还找到了另一种比较奇怪的成分。”
“刘哥，我早饭不吃包子，你换点别的呀。”顾柔举着电话，唇角微掀，看了看周霆锋，露出个笑容。
周霆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顾柔？”刘源一手里捏着几份报告，听着顾柔这不知所以然的一句话，险些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你吃错药了？”
“哪有大早上吃西餐的，要不你在门口的早茶店等我？”
“……”刚想开口，刘一鸣脑中如遭电击，霎时清明起来。
他压低了嗓音，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刘源一和顾柔相处多年，知晓她品行个性，她决计不会在这种大事上犯糊涂。
刚才的那两句话，怕是因为身边有人，为了不引起误会，才故意这样说道。
“嗯。”
顾柔轻轻应了一声，唇角一抿，说：“正巧小高今天出院，吃完饭倒不如一起去接他。”
也不知刘源一在电话对面又说了些什么，顾柔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周霆锋原本心中疑云重重，但见顾柔放下电话，也就笑着问道：“小高的伤怎么样了？”
“今天正巧要出院呢，我去报个到就去接他，顺便和刘哥一起。”
周霆锋点头，欲言又止。
顾柔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转身朝办公大楼走去。
周霆锋急忙跟了上去。
俩人并肩往内走，只是简单的闲聊了几句，从外表上看，决计看不出这二人心中各怀心思，正在互相试探。
“周哥这么早就到了事务所，是有急事要忙吗？”
周霆锋点头，继而说：“你这几天，是都不在事务所里吗？”
顾柔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似是十分苦恼。
“还不是老师给安排的案子，也是够愁人的。”
进了办公楼的大厅，顾柔先行打了卡，瞄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摆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和周霆锋挥了挥手，再度走出了办公大楼。
望着顾柔走出去的背影，周霆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夜。
昨天他走的匆忙，回到家时，才发现自己袖子上的袖扣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掉在了顾柔的办公室里，还是其他地方。
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早就匆匆赶来。
可没想到在门口就碰到了顾柔。
鹰眸中兀自冒出一丝精光，周霆锋朝着顾柔走出去的方向看了两眼，悄悄地朝她的办公室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