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岳父大人
世界上有几个女人,没有想象过这样一个场景——两个超级大帅哥为了争夺自己而大打出手,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冷静:我没有啊。
世界:你不算女人。
就在五分钟前,王太子未经她的允许,以极其欠揍的语气向Oliver宣示了她的“主权”。而Oliver则根本不买他的帐,还讽刺他直男癌。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地互怼了一会,最后终于忍不住动起了手来。
“让你抢、让你抢!你很闲吗一天到晚抢我的!”左勾拳右勾拳!
“呵,我可什么都没做,都是她们自己喜欢上我的。”佛山无影脚!
“放屁!你不去勾引人家谁知道你是谁啊!劳资看你就是看上劳资了!见不得劳资谈恋爱!”仙人指路!
“呵,就算我再不挑食,也不会想吃这种不干净的东西。”猴子偷桃!
“啊——你才不干净你全家都不干净!今天不弄死你我王字倒着写!”排山倒海!
“呵,王字倒着写还是王啊笨蛋。”葵花点穴手!
……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冷静原地观赏了一会,觉得真是要了她老命。最后实在是头痛得受不了,叫了保安上来把这两个幼稚鬼拉开,自己则匆匆离开。
走到公寓楼下,她抬起头,看到窗户里亮起的灯光,一种温暖的情绪油然滋长。陆小冬住在她家的这几天,她那形同废弃的厨房终于派上了用场。由于家里是开餐馆的,从小就在店里帮忙的陆家姐弟都学得了一手好厨艺。陆小冬最见不得冷静一天到晚吃外卖,但凡他在,就会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豆浆油条、火腿三明治、蛋黄焗龙虾、豆豉鲈鱼……全是她最爱吃的,今早还给她做了便当,用粉色的餐布打了个心形结, 非让她带到公司去吃。
当莉莉艳羡地追问便当的来历时,饶是她素来心硬如铁,也忍不住脸颊微红。
似乎就让他这样一直住下去也不错。
一回到家,冷静就感觉到不对头。门口的那双球鞋脏得,简直像刚从烂泥堆里挖出来的。42码,比陆小冬的脚大了一号。
她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换上拖鞋走了进去。
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陆小冬笑眯眯地看着她:“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
冷静把包放在椅子上,淡淡道:“他人呢?”
陆小冬脸色一僵,给她舀了一碗汤,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先喝点汤吧,暖暖身子。”
啪!
勺子狠狠地拍在桌上,立时断成了两截。
陆小冬连忙捂住自己的脸,伸出小拇指,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她转身,看向背后那个佝偻的身影。
她听到自己用冰冷的声音说:“不是让你别再来了吗?”
冷卫平用那双还沾着菜叶的大手搓了搓围裙的边,有些讨好地赔笑:“这不是想你了吗?你看你这段时间忙的,又瘦了。”
冷静看向陆小冬的眼神,仿佛要在他身上射出一个黑洞。
“这几天你给我做的饭,都是他做的吧?”
陆小冬瞅瞅她,又瞅瞅冷卫平不停向自己抛来的眼色,心里天人交战。
见状冷卫平赶紧一拍大腿:“哪能啊,我也就是给小冬打打下手,你说这一大桌子菜,他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呀……”
“啊——我忍不住了!”陆小冬狠狠搔了搔自己的脑袋,猛地站了起来,“叔叔,你就让我说吧!”
冷静一愣:“说什么?”
冷卫平还在垂死挣扎:“哦没什么没什么,这孩子刚失恋精神不正常。”
陆小冬:“其实这些年我给你做的那些菜,都是叔叔做好了,托我转交的!他就是怕你不吃,才非得让我说是我做的!”
说完,他长处一口气,脱力般地倒回在椅子上:“艾玛总算说出来了,把我给憋的呀,都快内出血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冷卫平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冷静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拿起包,转身走了出去。
“哎你去哪?”陆小冬连忙跟了出去。
冷卫平叹了口气,解开了围裙放在椅子上,在背后叫道:“我这就走,你让她回来把饭吃了!”
电梯门开了,冷静走进去,按下了关门键。
一只手卡进门缝,门被打开,陆小冬挤了进来,一把拉住了冷静的手:“别这样,叔叔也是好意,咱先回去……”
“陆小冬。”
他抬起头,啊了一声。
“我到底为什么生气,你真的不知道吗?”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她想要的情绪。
但她失败了,那双眼里写满了茫然与疑惑。看来她真的误会了,他从来没有把她看作一个真正的女人。
那她这些年的等待,究竟算什么呢?
“你走吧。”
“静静……”
“顺便把他也带走,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夜晚的风总是清凉,她独自走在繁华的街头,与无数人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会与她的生命产生交集。
记得有人曾做过统计,他说人类的一生平均会遇到8263563人,会打招呼的是39778人,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最终,都会失散在人海。
是时候放手了吗?
王太子赶到酒吧时,已是凌晨一点。
他无语地看着醉倒在吧台不省人事的冷静,转头问老板:“她喝了多少?”
老板晃了晃手中的伏特加酒瓶,伸出了三根手指。
王太子咋舌:“不要命了吗,不像她的作风的啊。”
“她下班后偶尔会来喝一杯,但只是放松一下的程度。今天这样,我也是第一次见。”老板头也不抬地洗着杯子,“我是希望能让她尽兴啦,不过这个点我们也要打烊了。”
王太子皱眉,凑近冷静闻了闻,果然一股难闻的酒味:“为什么找我?我跟她又不熟。”
闻言,老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惊讶:“不熟?那怎么她一周所有的通话记录都是你?”
他一愣:“没有别人吗?”
老板拿出冷静的手机,放在他面前:“不信,你自己看。”
王太子接过,点开通讯记录一看,果然百分之九十都是他。他心中一动,轻轻地拨开冷静额前的碎发,看着她因酒精而染成酡红色的脸颊,平日里寒冰似的眉眼此时也卸了下来,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好像有点……狡猾呢?”
反差萌什么的可是很要命的。
“我知道这样有点煞风景,但是……”老板轻咳一声,“走之前,把她的帐结一下吧。虽然可以记账,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王太子是个大煞笔——老娘明天就去辞职——”
“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王太子咬牙切齿地背着冷静走在昏暗的安全楼道里,第一百零一次硬生生压住杀人灭口的冲动。
什么破小区,竟然不让他把机车开进来!什么破电梯,竟然好死不死就坏了!什么破秘书,竟然给我住在顶楼!要知道这栋公寓可是有22层啊!他一定是脑壳坏掉了,才会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接她!完了这女人竟然还撒起了酒疯,这一路把他给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骂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就是偷了点懒吗,不就是前女友多了点吗,不就是让她跟自己假装情侣吗,不就是老说她没女人味吗……好吧好像是有点过分,但也不至于用“寄生虫”、“花孔雀”、“死基佬”等等这样的词眼来形容他吧?合着平时的高贵冷艳都是装的,骨子里根本就是个吐槽精嘛!
将她背到家门口时,饶是他每天锻炼,此时也已满身大汗。毕竟就算她很瘦,但一米七的女人还是有点重量的。
他在她的包里掏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串钥匙,拿出来的时候挤出了一个东西,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想捡起来,无奈怀中的冷静死沉死沉的,于是只好将她放在地上,捡起那东西一看,是一只钱包。内袋夹着一张照片,似乎是全家福。穿着校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她,与一对少年男女站在一起,三人的背后是一对看起来很温柔的中年夫妇——他们面对镜头,露出一种非常灿烂的笑容,连最爱板着脸的冷静似乎都被感染,微微咧开嘴,腼腆而羞涩地笑着。
他看了看依然昏睡的她,喃喃道:“原来除了冷笑,你也会正常地笑啊。”
把钱包放回包里,他用钥匙开了锁,抱起冷静用背推开了门,正准备转身,眼前突然一亮,灯开了。
“你是谁?!”冷卫平正拿着包准备离开,见状瞪了大眼睛,“为什么抱着我女儿?”
“女儿?您是冷静她爸?”不对啊,那张照片上的男人跟这老大爷长得不像啊。
“是啊,你是?”
“哦,我是她老……”那个板字还未出口,他想起刚刚冷静那些恶毒的指控,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冲动,“叔叔,静静没跟你提起过我吗?我是她未过门的男朋友啊!”
冷卫平大吃一惊:“没、没有啊,她也会谈恋爱?!”
噗,瞧把老人家吓得,这女人绝了,谈个恋爱连自家老爸都不信,恐怕真是条铁铮铮的母胎单身狗。
“相信我,她会!”
轻柔地为冷静掖好被角,冷卫平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关掉台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睁开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碰触过的地方。
那年他们第一次流落街头,她冷得睡不着。他就把她抱在怀里,像这样摸着她的头,为她唱着小曲,令她安然地沉入梦乡……
王太子坐在冷静家的马桶上,打量着这不足四平米的狭小空间。洗手池、马桶、洗衣机、淋浴间,四大功能区几乎将所有的空间全部挤占,连转个身都困难。他摇摇头,心道这么小的地方竟然也能住人?!
太子殿下不知道的是,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家的厕所,还不如这个大呢。
他穿好裤子,正准备打开水龙头,却发现整个洗手池光洁得就像全新的一样,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他下意识吞了下口水,迅速洗完了手,然后拿纸巾将洗手池的水渍擦了一遍。眼看它恢复如新,才松了一口气,拉开移门走了出去。
果然跟强迫症在一起久了,他也有点魔怔了。
他正在那儿反省自我呢,冷卫平突然拿着手机冲了过来,指着网络新闻里的照片问道:“你说你叫王太子,不会就是这个王太子吧?!”
王太子为他鼓掌:“您总算认出来了。”
冷卫平:“你不是静静老板他儿子吗,怎么你俩就好上了呢?我看这网上说得乱七八糟的,怎么我家静静就勾引你了?她、她也得会啊!”
王太子:“哎,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且听我跟您慢慢道来。”
他拉着冷卫平坐到沙发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将一段“纯情秘书爱上霸道总裁,本欲默默守护,却忍不住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将他强行扑倒,最终得到幸福”的恶俗爱情故事,讲的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喝掉了好几杯白开水,终于将冷卫平彻底忽悠过去。
“事情就是这样,我与冷静是真心相爱的,叔叔,你可不能反对我们啊。”
冷卫平长叹一声,握住王太子的手,一时老泪纵横:“小王啊……”
王太子:“啊?啊……您还是叫我太子吧。”
“哦,那,小王啊……我家这闺女她在这事儿上是真不开窍啊!这些年就没见过她喜欢过谁,更别说结婚了!我是好说歹说给她介绍对象,她却怎么都不领情。我都担心她是不是那个……”他伸出小拇指,用力挤了挤。
王太子挑了挑眉:“那当然不是啦,不然也不能有我的事儿,你操心过度了还是。”
“哎……”冷卫平长叹一声,“没办法,就算她是那个,我也能接受,就是害怕她老了没个好结果,要吃更多的苦。本来就因为一个不中用的爹,已经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见他的眼泪再次涌出,王太子忙不迭拿纸巾给他擦,心里好奇他说的受苦是什么意思,却又怕暴露,没敢问。
“小王啊。”冷卫平擦干眼泪,忽然脸色一变,无比严肃地瞪着他。
“哎!”您能别叫小王吗摔!
冷卫平:“既然你俩好了,你可得好好跟她在一起。你的那些历史,网上可都说得清清楚楚。要是你敢对她不起,我这老头子……”
只见冷卫平拿起王太子的iPhone,双手用力一扳,瞬间扳成了两截。
冷卫平:“……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王太子:“……”
冷卫平:“忘了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举重队的。”
王太子:“……”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