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笑笑陪着冯玲,说了很多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当然了,也让冯玲放心,病假的话,毛笑笑作为班长,已经替她跟辅导员请好了。
“只是堆积了不少作业啊考查试卷什么的……”毛笑笑叹了口气,“等你痊愈了,回去看看情况,如果实在完不成,就跟任课老师说说,看能不能缓缓时限什么的。”
“嗯嗯,我明白,谢谢笑笑班长。”冯玲心里也觉得温暖,别看毛大班长在学校里的时候总是不苟言笑的,但她其实特别会关心人。
跟毛笑笑说了好久的话,冯玲郁结的情绪总算得到些许舒展。冯爸爸送毛笑笑出门的时候,自己顺道也就回家了,每天只要留一个人下来陪夜就好了,今晚是冯妈妈留在这儿。
母女俩沉默了一会,冯妈妈站起来说:“玲玲,洗漱洗漱准备睡觉吧?”
“妈妈,”冯玲静静看着妈妈,平静说道,“我有话想问你。”
“你问,只要妈妈知道,都告诉你。”冯妈妈听到女儿说有问题要问,于是又坐了下来。
“我是不是……”冯玲咬着嘴唇,眼泪夺眶而出,“我是不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女儿……”
“嘭——”冯妈妈手里的水杯一下子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冯玲满眼含泪看着冯妈妈。
冯妈妈也顾不得水杯,快步走到床边拥抱住冯玲,也泣不成声:“孩子,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瞒你这么久……”
护士站的护士们听到动静,正要赶来问询情况,却被已经站在病房门口另一侧的曹飞给拦了下来,示意她们不用进去。
房内的母女俩终于在抱头痛哭了一阵后,都收拾了一下情绪。冯妈妈坐在床边,开始说事情的原委。
“玲玲,既然你已经听说了,那我们也真的没有必要再瞒着你了……”冯妈妈擦了擦眼泪,也替冯玲擦了擦。
房内冯玲听得认真,房门口的曹飞也听得认真。
“其实,你爸,是你的亲叔叔,我是你婶婶……”冯妈妈娓娓道来,“当年,你爸妈因为卷入一场很庞大的经济案件,两个人都为了查找证据而奔波忙碌,再去另一座城市的高速上,由于你爸爸疲劳驾驶,造成极其严重的车祸,两个人都走了……”
听到这里,冯玲的眼泪再次决堤。
“然后,案件还是继续在侦破,最终宣布你爸妈是遭人陷害,并非主动犯法,可是,人都已经不在了……”冯妈妈说着说着也哽咽了,不停抹着眼泪,“当时我其实已经怀孕了,但是因为你爸妈的事,太突然,打击太大,我也承受不了,就流产了。”
“妈妈……”冯玲拉着冯妈妈的手,越握越紧。
“那时你才几个月大,要不是因为你太小太需要生活保障,你爸妈也不会那么急于为他们自己洗清罪名,就也不止于会酿成车祸惨剧,”冯妈妈也紧紧握着冯玲的手,两个人互相给予对方鼓励,“然后我就跟你叔叔商量,既然我们的孩子也跟着你的父母走了,那我们就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吧……”
“妈妈!”冯玲哭着扑到冯妈妈怀里,两个人哭作一团。
门口的曹飞,也只能默默在心里叹气。冯妈妈的叙述,和他在曹老爷子那里听来的说法,大致相同。
然而曹飞比冯玲知道的更多的一点是,牵扯冯氏夫妇到那件经济案件里的人,正是他自己的父母。
“妈妈,我就是您的女儿。”冯玲哭够了,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冯妈妈,“无论如何,我就是您的女儿,我也是爸爸的女儿,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永远都是。”
冯妈妈泪如泉涌,又将冯玲紧紧抱在怀里。
曹飞听到这里,就不再逗留,转身静悄悄的离开了。
又在VIP病房里休养了两个多月,冯玲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在这期间,曹飞只来过一回,其他的探望都是林秘书代劳,或者是顾子然来查房。
“玲玲,在发什么呆?”冯妈妈注意到女儿的眼神总是飘向窗外,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妈妈。”听到妈妈的话,冯玲收回眼神,笑了笑,“我就在想,马上回学校了,好多功课要补。”
“我们玲玲这么聪明,随便补补就能赶得上。”冯爸爸也听冯妈妈说了之前她们摊牌冯玲身世的事,对冯玲的关爱更多了几分。
“嗯!我会加油的!”冯玲像是为了让父母安心,也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其实让她发呆甚至感到失落的事,是她给谢乘风发了消息,结果对方根本都没有回复。
谢乘风是冯玲他们学校公认的校草,当然了,他们俩从小也就认识。谢乘风家里条件完全不能跟曹飞顾子然萧祁他们比,但也比一般家庭好太多。因为冯爸爸和谢爸爸是同事,所以两家人住的也很久,交往也挺多。
谢乘风比冯玲大一岁,在学校里也和冯玲差了一个年级。
但很奇怪,两个人越长大,谢乘风就越疏远冯玲,直至冯玲考入了谢乘风的大学,谢乘风可以说是彻底不搭理冯玲了。
冯玲感到很伤心,却又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想直接问谢乘风,对方根本不回答。在学校里碰到谢乘风,对方甚至会装作不认识自己。
随着谢乘风在大二年级和大三年级的优秀表现,他开始渐渐成为校园风云人物,赞誉和非议都接踵而来,唯一不变的,是冯玲对他的喜欢。
又在家里休养了两个礼拜,冯玲觉得再不回去上课,几门课的老师就要彻底不认识自己了。
回到学校,同学们见到冯玲自然替她的痊愈感到高兴。而毛笑笑又恢复了在同学面前冷若冰霜的样子,是看到冯玲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玲,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学校发生了好多新闻哦!”室友乐乐在课间时间给冯玲科普最近学校发生的新鲜事,“谢乘风谢学长,你知道吗?”
“我知道……”冯玲在学校并没有表现出她和谢乘风从小就认识的样子,只是装作淡淡然的回答道,“他怎么了?”
“他呀!好多同学都看见,他最近经常被一辆大宝马接送往返学校呢!”乐乐说的津津有味,完全没在意冯玲忽然变动了脸色。
“听他们同班的学长说,谢学长可能是在外面被富婆包养了……”另一个同学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快速加入讨论,“而且还经常换,因为经常看到不同的大妈不同的豪车来接送他。”
冯玲一下子刷的站起来,把腿就往教室外跑。班里的同学们都来不及提醒她下一堂课快开始了,而坐在第一排的毛笑笑,也满是疑惑的看着冯玲跑出去的背影。
冯玲一路狂奔,奔到谢乘风他们学院,站在院门口,又停住了。“我这是要做什么,我又有什么立场去兴师问罪。”
然而让冯玲万万没行到的是,谢乘风从她身后走过去,与她面对背的擦身而过,看都没看冯玲一眼,就径直走进学院大门。
“谢乘风!”情急之下,冯玲大喊出来,“你站住!”
谢乘风根本没有停下脚步,就像聋子一样,听不到冯玲的呼喊。
“你给我站住!”冯玲又加了一句怒吼,快步追上去,但因为自己大病初愈,速度和重心都不稳当,甚至有些踉踉跄跄。
“干嘛?”谢乘风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脸来,特别不屑的看了冯玲一眼,“你这个跟屁虫。”
“你!”冯玲又气又羞,脸色通红,“我出院了。”
“哦。”谢乘风故意把这个字念得僵硬大声,转而继续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能不能别这么混蛋?!”冯玲急着喊道。
“我混蛋?”谢乘风不怒反笑,丢给冯玲一个轻蔑的微笑,“混蛋就混蛋。”
“所以……被豪车接送,被富婆包养,都是真的?”冯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这句话给问出来了。
不远处的谢乘风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停了大概十秒钟之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冯玲说:“你是在责怪我还是在批判我?这种正当方式的交往,有什么问题?”
“正当方式?!”冯玲也顿觉气愤,“被人包养算是正当方式吗?!”
“怎么?”谢乘风竟然挑起眉毛,故意回应道,“我跟什么人有什么交往,也要你来管吗?还是你自作多情以为我们一起长大就是我女朋友了?”说着,谢乘风竟然凑近冯玲,用一种充满鄙夷的语气,激怒冯玲。
“你!”冯玲都快气哭了,这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乘风哥哥,眼前这个男生,陌生的让她感到害怕。
“我真是为我曾经那样喜欢过你,而感到羞耻!”甩下这句话,冯玲扭头就跑了。谢乘风看着冯玲的背影,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回到寝室的冯玲,一脸丧气的坐着,也不哭也不闹,只是觉得无比的失望。
“小玲,你还好吧?”室友们都听说了冯玲跑去谢乘风他们学院去兴师问罪,结果冯玲回来之后,发现罪是没问成,自己还憋了一肚子委屈。
“我没事,”冯玲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就当是我痴心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