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云竞延和刘班成功镇压叛乱,肃清反贼,清城郡公眼看大势已去,当场自尽,一家老小全部伏法。
军队凯旋而归。
云上飞大喜过望,下令晚上在皇宫设宴,为一众将士接风洗尘、论功行赏。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云竞延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伊似雪,心里自然想念得紧。
刘班将此行的具体情况一一禀明云上飞,云上飞赞赏有加,点头不止,不经意的一瞥,见云竞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晋王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云竞延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拜了拜,“大将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儿臣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清城郡公一族被灭,镇亲王手上少了一枚棋子,我们不得不小心提防他再有别的动作。”
“知道就好!”云上飞冷嗤一声,“朕一直有心立你为太子,所以你必须时刻牢记于你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婚姻不仅关系你一生的幸福,更关系天元国运,朕绝不会容许出现丝毫差错,更不会冒险!”
一番话,听得云竞延云里雾里。
刘班的表情反倒有些耐人寻味。
从皇宫出来,云竞延匆匆拜别了刘班,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直接赶去伊府。他原本想给伊似雪一个巨大的惊喜,结果她人压根不在府上。
他感到很不可思议,他们班师回朝的事情早就上报了朝廷,照理说她也能接到消息,这个时候怎么会不在府中呢?
在他的连番追问下,婢女目光闪烁,吞吞吐吐地说道:“小姐近来总是出门,奴婢们不敢多问……”
他只好失落地离开伊府,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头吩咐夜鹰,“去打听打听,似雪这段日子都在忙些什么。她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见面,速速来报。”
夜鹰毕恭毕敬地拱手,“遵命!”
结果哪成想,伊似雪竟然主动跑去晋王府等他。
伊似雪嫌屋子里太闷,让了了陪她到晋王府四处转转。谁知在西院附近的花园里突然听见一阵琴声,奏的竟是长门赋。
伊似雪在一株石榴树前停下,石榴层层挂满枝头,鲜红似火,好不热闹。
她的心却是静如止水。
了了尚不知她为何忽然陷入沉思,感到十分纳闷。
她冷冷地笑:“‘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纵我不来,亦未曾得到,何来此怨?做出这副委屈样给谁看呢?”
她这番话似在问了了,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了了听得一头雾水,愣愣地回道:“小姐,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远远跟随在她们身后的立春也是云里雾里,不过她到底是晋王府上的人,对这位未来的晋王妃一言一行自然格外关注,只管将她的话默默地记在心上。
伊似雪望着眼前个大饱满的石榴,伸手轻触,没由来的又是一笑。
了了心里打着鼓,暗想着自打苓儿姑娘出事,小姐的心思是越发地让人捉摸不透。她不禁有些担忧,暗自祈祷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琴音缭绕,哀伤的曲调直击人心。伊似雪失落地垂下眼帘,脑中忽然精光一闪,计上心来。
“我们回去吧!”
了了惊讶不已:“您不等殿下了吗?”
伊似雪抬脚便走,“不等了。”
立春见她要走顿时慌了神,连忙追着她焦急地喊,“伊小姐,殿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您不再等等吗?”
伊似雪并不回答,她去意已决,脚步也越来越快。了了回身抱歉地看了一眼立春,随伊似雪匆匆离开。
云竞延骑马回府,只见伊府的马车迎面走来,他眼中迅速掠过一丝喜色,当即勒马停住。
伊似雪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了了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不敢出声打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小声提醒,“是晋王殿下。”
伊似雪黯淡的眸中掠过一丝触动。一直精神紧绷的了了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不想她却冷冷地说道:“我不想见他,走。”
满怀期待的云竞延听见她冷漠的声音,眼中的欢喜褪去,却还是没有退开。
“为什么?”他神情忧郁地望着紧闭的车门,声音里透着无力的疲惫。
伊似雪努力睁大着双眼,不让眼底的暗涌滴落,“没有为什么。”接着,她厉声说道:“老张,还不快走!”
老张一个激灵,惶恐地看了一眼云竞延,表情十分为难。
云竞延缓缓挪开脚步。
马车从他身边绝尘离去,他转过身,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口中泛起一丝苦涩。
了了见自家小姐对晋王殿下态度这般冷淡,心中不安,轻声问道:“小姐方才不是还亲自跑去晋王府等殿下吗?为何突然又变了呢?”
伊似雪吞下心中的苦涩,伸手握住她的手,笑着安慰道:“没事,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的。”
是吗?了了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云竞延独自回到府上,立春一脸诧异地问:“怎么,殿下您路上没遇到伊小姐吗?”
“怎么?”云竞延神情微微一震,“她来过这里?”
“哎呀殿下您不知道,伊小姐本来在我们府中等您回来,结果不知为何,好端端地突然变卦,又匆匆回去了,说什么也不肯再等。”立春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通,最后露出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唉,就差那么一点点,您就能见到伊小姐了!
云竞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迫不及待地问:“她可有见到谁,或是听谁说了什么?”
立春皱着眉一脸地茫然,“没有啊!伊小姐倒是忽然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她说了什么?”
立春吃力地回忆着,“奴婢愚笨,未能记得齐全,只依稀记得好像是心什么移而不省什么,什么什么相亲。然后又说什么‘纵我不来,亦未曾得到,做出这副委屈样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