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疾言厉色,每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尖刀,一点一点剜着他的心。她关心每一人,唯独从来不在意他的感受。
她站在他身后,因为愤怒脸色涨得通红,而他此刻眼中充满痛苦。
“哦?”云隐修不怒反笑,不疾不徐地反问:“你是在威胁本王,如果本王不按照你的意思办,你便要与本王撕破脸?”
“你大可以试试!”伊似雪杏眼圆睁,怒瞪着他的背影。
“你还有别的条件要挟本王么?”云隐修嗤然一笑,缓缓起了身来,转身迫近她的如玉面庞,她身上馨香扑鼻。
他感到心神荡漾,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她的脸,她却厌恶地往后一退。失落之色在他眼中一闪即逝,他怅然地收回手,低头凝视着她因心急和愠怒而涨红的脸。
这张脸清纯动人,甚至还带着几分稚嫩,本是他不该肖想的,可他却抑制不住地动了妄念。
伊似雪沉浸在无限的愤怒之中,“为什么要把这么多无辜的人一起拉进来?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你母亲,还是为了你自己!”
她字字诛心,云隐修心如刀割,越是如此,便越激发了他心底的恨意,他愤而眺望远方,扬声说道:“天下于我,唾手可得,牺牲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什么?”伊似雪惊恐地望着他。
云隐修忽然又转过身来,低头凝视着她充满震惊的眼睛,眼里燃起的熊熊烈火渐渐熄灭,“你既与本王为谋,何不索性离开晋王,堂堂正正地站在本王身边。只要你愿意……”
伊似雪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羞愤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掌煽了过去,“你疯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双凤眸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仿佛要将他凿穿。
他没有躲开,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全然不在意地冷哼一声,眼中是势在必得是狠厉。
伊似雪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我原本以为你至少还存着一点良善之心,今天我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既然你执意要为了个人恩怨不顾一切,我也不屑与你为伍!”
说罢,转身就走。
她态度如此决绝,云隐修心里一慌,伸手拉住她,“慢着——”
伊似雪回过头死死瞪着他。
云隐修心中一痛,到底是害怕她当真会与自己彻底划清界限,当即软下语气,“这件事,本王会帮你摆平!”
伊似雪用力抽回被他攥住的袖子,“你最好说话算话!”
云隐修恼火不已,“你心里早看出本王对你有情,所以你才敢三番两次要挟本王,是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伊似雪气呼呼地移开视线,她的心因为他的话而不安地跳着,只能强迫自己忽视这种感觉,“别忘了你的承诺!”
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去。
云隐修怒极,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抬手往桌上一扫,茶壶、茶杯悉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摔得粉碎。
他憎恨伊似雪对他的态度,可他更恨自己对她的情难自禁。她什么都不肯牺牲就敢逼迫他让步,自己却偏偏不得不向她妥协。
云竞延独自在房中踱步,眼下已是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现在禁军虽仍由他接管,但京中到处都是镇亲王的眼线,接下来的行动要成功避开他的视线也是一桩难事。
正一筹不展之际,夜鹰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抬起头,眸中精光一闪,当即命令下人:“把清平公主带过来。”
云清平以为他想到了办法,立即过来找他。他二话不说拉起她便走,“随我来!”
云清平一头雾水,“二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云竞延一路带着云清平出城,来到野外一片竹林。
她感到好奇,正要发问,云竞延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拉着她往下一蹲。
他的眼睛犹如猎豹一般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低低地说道:“赵珏约了人在此打猎,我的人到时候会把他引来此处。”
云清平聪慧过人,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一喜,问道:“然后呢?”
“杀了他!”云竞延语气狠绝。
云清平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双目透出犀利的光芒,“怎么,你不敢?”
云清平自然是不敢的,她平日里虽刁蛮跋扈了些,可还没真正害过谁,更别提这种取人性命之事。
云竞延冷着脸说道:“万贵妃母子与九皇叔蛇鼠一窝,这件事一定是他们串通好的!如今朝堂内外皆被他们所掌控,竟妄想把手伸到我们头上来!”
云清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可是,即便杀了他,也不能救出照哥哥啊!”
“我已经派人跟刑部的人打过招呼了,他在里面不会受苦的。”云竞延安慰道,“我原本便与父皇筹谋杀了他,好给他们提个醒。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更要趁刘照还在狱中动手,否则他们难免要怀疑到他头上!”
云清平郑重地点头。
云竞延闭了嘴,紧紧盯着前方的动静。
果然,没多久便听见马蹄声急急而来。
先来的是一名黑衣人,他蒙着面,一路把赵珏引到此处,然后身子往右一番,滚下马,隐匿于竹林之中。
被激怒的赵珏火气冲天,提着剑一通乱砍,“出来!竟敢偷袭本少爷,本少爷让你见识见识……”话还未说完,突然踩着捕鼠机关。
“啊——”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云天。
紧接着,一个灰麻袋从天而降。
云竞延看了云清平一眼,立即跳了出来,将麻袋口上的绳子一拉,绑紧。
“放开我!放开我!”赵珏气急败坏地大喊,“知道本少爷是谁吗?要是本少爷少了一根毫毛,本少爷定会让你碎尸万段!”
云竞延眼中一狠,拔出匕首直接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