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墨旭并没有在动手动脚,搂着许丞暖睡着了。
察觉到他呼吸均匀,许丞暖没敢乱动,生怕把他惊醒了。
许丞暖低着头,就看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于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玩着他的手指。
连墨旭的手指很长,而且骨节分明,指甲都是方正修长的。
她又抬头看着他,连墨旭是真的很累了,都有黑眼圈了,整个面容十分疲倦。
许丞暖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尽量不惊动他,然后穿了衣服去外面。
连墨旭翻了一个身,嘘着眼睛看着她出去了,然后才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许丞暖刚走到厨房,就看到小霞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
小霞一抬头就看见了她,连忙笑道:“小暖姐姐,你饿了吧。我做好了早饭,有粥和包子,还有糯米卷。”
“糯米卷?”
许丞暖有些好奇,走进厨房去之后,掀开了蒸笼看了一眼,蒸笼里的确蒸着白白胖胖的糯米卷。
她之前教小霞做过,只是少了酱油之后,肉末不能着色少些味道,
“小暖姐姐,这一次的糯米卷我做了改良,里面不光有肉末香菇,还有蒸熟的板栗子,玉米粒,和豌豆粒,做了一个五色的糯米卷。”
小霞走到许丞暖身边来,从蒸笼里拿出糯米卷,还夹了一些花卷和馒头,以及烧麦。
“早上糯米蒸的多了,我就干脆一起做了烧麦。”
“小霞,肉末上色的调料哪来的?”
许丞暖尝不出味道,也闻不到味道,可是她有眼睛会看。
如果没有酱油着色,烧麦和糯米卷的肉馅做不成这个颜色。
尽管她的那些东西又能随时随地拿出来了,可是她没有给过小霞,那么小霞又是从哪得来的?
见许丞暖这么问了,小霞果然一脸紧张,她看着许丞暖,小心翼翼的开口:“小暖姐姐,上次你弄了黄豆想要晒出油,虽然被你毁了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被我私自保留了。已经出油了,只是颜色浅淡,味道也淡了一点……”
说着,小霞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她看着许丞暖,眼中有着一丝惧怕,生怕许丞暖生气。
这件事她之所以没说,就是想到了当初这件事对许丞暖的影响,小霞不敢说。
可是现在让许丞暖撞了一个正着,她又不敢不说。
经小霞这么一提醒,许丞暖才陡然想起自己手里又能凭空拿出酱油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她做的豆子出了油,所以它自动回来了,她又能随身拿出那些东西了。
这也就更加印证了她之前的想法,她来到这里的任务就是一样样的做出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佛光普照,但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所有的事情最后全都绕回了原点。
见许丞暖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小霞被吓坏了,连忙说道:“小暖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着你辛辛苦苦做出的豆油就那么糟践了,有些心疼……”
“没关系,这不关你的事。”
许丞暖握住了小霞的手,脸上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虽然不是很开心,但也不是很勉强。
“你做的对,有些事不是毁了就没有了,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或许过了那段最伤心,最恐惧的时候,所以看待整个事情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尽管她这么说了,小霞还是不放心,她盯着许丞暖又追问了一句:“小暖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许丞暖嘴角的笑意始终都没有下去过,她拿了糯米卷吃,只感觉到糯米软糯,挺有嚼劲,但还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小霞,你还记得我上次的方子吗?你让小刀就按照上次的做法继续晒,酱油需要四个月,颜色才会浓郁呢。”
“好的,我这就写信回去。”
小霞看着许丞暖,脸上涌现淡淡的忧伤。
“小暖姐姐,看到你现在这么开心,我就放心了。我总觉得的你有心事,我又不敢问,怕是你不方便说出口,这些日子真的是害怕极了。”
她是真的恐惧,小刀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也有顾忌的。
许丞暖知道这段时间小霞眼里全都是担忧,她和苏苏不一样,她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亲姐姐一样看待。
许丞暖摸了摸她的头,一脸镇定的说:“别担心,还有王爷在呢,我不会有事的。”
小霞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眼眶里就含了眼泪,又迅速的低下头,不想让她看见。
“小暖姐姐,其实你不知道,我和小刀,还有小丘小七……都是不详的人。”小霞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她宁愿自己失忆了,永远都不要记起从前的事情。
可是许丞暖的遭遇,却让她和小刀不得不记起这件事。
“我们阴气重,克父克母,亲戚都不愿意沾上我们。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们都是在说假话…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
“我怕我们真的是不详的人,才会拖累姐姐你…”
小霞缓缓抬起头,泪流满面。
这才是她和小刀担心的真正原因。
许丞暖看着小霞,心也疼了。
这一刻,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几乎是机械般的抬起手臂,一点点的帮她擦掉眼泪。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没有人是所谓不详的人,他们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因为不想揽包袱。”
“他们怕说你们是好孩子,你们就会赖上他们,所以只能编排你们是不详的人。这样的话谁都可以说,所以他们可以借此掩盖自己的恶行,而变得肆无忌惮的更加作恶,坏你们的名声。”
“真的只是这样吗?”小霞看着许丞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许。
她和小刀,还有两个弟弟都是这样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的。
她们真的怕了。
怕自己会拖累好人。
怕自己真的是那种阴气邪重的人。
迎上小霞的目光,许丞暖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又怕小霞不信,许丞暖又继续说道:“我从小丧父,我伯父和伯母经常指着我和我娘的鼻子骂我们是扫把星。明明我们才是被欺负的最凄惨的人,却因为克星这个污名,我和我娘就成了活该受欺负的人。”
回忆起这些往事,许丞暖本以为自己会伤感,却没有想到,内心很平静,只是觉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