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润让他走,易风本来也没有想留下,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
转身,迎上锦润的眼神,没有半分闪躲。
“公子,这是您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您一定要放弃,就在也没有这个机会和小暖姑娘在一起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锦润的心上,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易风走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在他脑海里陡然想起他和许丞暖初次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丫头。
整日‘公子公子’的叫着,为了自己的前程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虽然受尽了磨难,可是她并不会哭丧着脸,她很爱笑。
一笑起来,眼睛都眯了起来,就像是月牙一样很好看。
他以为自己全都忘记了,可是被易风这么一提醒,就好像是有一股风直接将心底的那层灰给吹走了。
那些他以为遗忘的回忆,只不过是被蒙了灰,暂时看不到而已。
稍微一股清风吹来,所有回忆全都涌进脑海里,而且比从前更清晰。
“公子,我记着你不爱吃荤,所以我做了鲜花饼。”
有五彩素春饼,小熊饼,还有灌汤包……最后他不吃荤的规矩还是让她给破了。
他什么都吃,却再也没有那么一个心灵手巧的人给他做了。
锦润拿着锦盒,缓缓走出院子。
张晚樱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再次见到锦润,更没有想到他会面色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公子这是怎么了?”
锦润漠然的将手上的盒子递给了张晚樱,微微垂眸,低声道:“晚樱姑娘,这是易风给的解药,说是能治小暖失味之毒。”
闻言,张晚樱半信半疑的接过锦盒,打开检查里面的药丸。
“公子进来坐吧。”
张晚樱虽然仔细的检查药丸,但也没有忘记礼数,将锦润请进院子里。
她不想追究药丸从何处来的,她只想知道她都没有办法解的毒,到底什么人能有解药。
锦盒里有一个瓷瓶,瓷瓶里装了两粒药丸,很明显有一颗是多余的。
张晚樱挑眉,看来给解药的这个人很识趣啊,知道给一颗会引人怀疑,索性给了两颗,让人参考研究。
锦润静静的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研究药,也不出声,乖得异常。
张晚樱将药丸掰开,尝了一下,紧接着神色陡然变得凌厉。
“竟然多了一味天香子。”
闻言,锦润十分疑惑的看着她:“晚樱姑娘,什么是天香子?”
张晚樱道:“天香子本来是一味普通的草药,只是多服过寒,再加上这味药丸里其他的草药,加在一起活生生的一副虎狼之药。”
“什么?这药是害人的?”
锦润唬了一跳,幸好他提前将药拿给张晚樱检查,如果中途易风给小暖吃了的话,那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不是害人的,只是用药凶猛而已。”
张晚樱见锦润惊诧过人,便耐下性子解释道:“这药能治好的小暖的失味之症,原是我一开始没有想到他用的什么药,现在倒是想明白了。”
“虎狼之药里寒气大,而女子本就体寒,所以吃了这药,还得开几幅方子给小暖调理身体。”
听了张晚樱的解释,锦润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她没事就好,其他的一切就不重要了。
张晚樱目睹锦润为了许丞暖一会激动一会平静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没在说什么。
其实天香子对女子最大的伤害不是要命的病,而是折磨的病。
女子体寒,服用过寒的药,会让葵水不准,而且在葵水来时还会小腹坠痛,痛不欲生。
女子生下来就有两道大关,成年和生子。
女子行及笄礼并不意味着就是成年,而是以葵水为准。
有些女子身体强壮,初来葵水的时候并没有痛觉,可是有些女子先天不足,葵水来时痛入骨髓。
张晚樱给许丞暖号过脉,她从前身子或有亏损,但这两年已经补了回来,倒也不存在葵水异样的情况。怕就怕这副虎狼之药一下肚,会增加痛苦,而且还有可能导致体寒不孕。
所以这药还得许丞暖自己做决定。
相比葵水之痛,张晚樱却觉得失去味觉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葵水这东西是要跟着女人一辈子的。
痛来如山倒,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过这是女子隐私,她自然不可能跟锦润说的。
张晚樱将锦盒收了起来,看着锦润道:“公子,这药我先收着,如果小暖要服用,我自会跟她讲清楚利弊。”
锦润沉吟了一会,然后说:“还是我收着吧。”
说着,锦润从张晚樱的手上拿走了解药。
张晚樱有一瞬间的愕然,但很快就想清楚了。
“公子这是不想给小暖了?”
闻言,锦润一顿,说话竟然结巴了起来:“要…给的,只是现在…不打算。”
“为什么?”
原本张晚樱不打算追问的,可是心里横着一口气,这三个字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
见她竟然还要追问,锦润竟然有些慌了,对上她的眼睛,眼神更是慌乱。
匆忙之下,锦润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张晚樱,声音都急了:“没有为什么。”
说完,他觉得如芒在背,抬脚匆忙的走了。
张晚樱坐在石凳上,微微眯起了眼睛,目送着他离开。
明明有了解药,却不告诉小暖,这不合符锦润一向和善的心境。
除非小暖是为了解药来的,而他想要让小暖留在江南,所以解药拿到了手却不愿意松口。
张晚樱已经知道了配方,并不是配不出来这丸解药,只是上一次因为她阻拦他去京城的事情,两人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
如果再来一次,她私下将解药配给小暖,只怕锦润公子真的要气的吐血了。
但张晚樱真的只是单单这一种想法吗?
并不是!
她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想看看锦润能为许丞暖做到哪一步?
事到如今,张晚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了,明明她是这一场博弈中的旁观者,可是她却想要参与进去。
而且并非兴致勃勃,而是带着某一种解释不清的心情。
张晚樱关上了院子门,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坐在院子里。
自从在厨房外的廊下见到锦润那副高兴的样子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
总觉得有一股郁郁之气在胸口徘徊,让她十分不舒服。
而且明明不关她的事,她不知道操的哪门子心。
张晚樱巴拉着院子里的药材,想到锦润从自己的手上夺走了解药,就越想越气愤,恨不得将刚才那枚解药砸在锦润的脸上。
小暖又不喜欢他,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这么执着。
忽然,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她一扭头发现又是锦润,愤怒瞬间涌了上来,恨恨的看向门口,没好气的问道:“又来做什么?”
锦润被她的眼神吓到了,继而苦笑一声,缓缓走进来:“方才我得了你大伯的书信,本想是一道拿过来的,谁承想竟然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又给你送来了。”
张晚樱心里冷哼一声,刚才他只顾得上小暖的解药,哪里还能想的起她的书信。
虽然心里不满,但张晚樱接过书信还是向锦润道了谢。
不过她一看到信封的字迹,脸色立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