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吃一会就会软掉的,要是放到了明天就彻底吃不出味道了。”
许丞暖最后还是将蛋糕给切开了,蛋糕虽然甜,但因为烤的很焦,所以吃起来也没有那么腻。
子言拿着小勺子一点点的吃着,和许丞暖一起坐在暖炉旁慢吞吞的消磨着下午的时光。
许丞暖吃着小蛋糕,小心翼翼的问道:“子言,那个陈什么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
“陈江仁,今年十八岁,他父亲是禹城有名的商甲,家底丰厚,他本人既习文也习武,前两年已经中了秀才的名号,等到后年便会入京参加科举。”
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子言已经能将对方的出生年月以及兴趣爱好全都背下来了。
如此说来,陈江仁是个妥妥的富二代,而且既能习文也能习武,又有功名再身,那这个人的潜力很大呀。
许丞暖不由得佩服她家王爷,看人的眼光真准,随便给子言姑娘找一个夫婿,便是如此优秀之人。
“子言,那位陈公子长相如何,性情如何?你可真的欢喜?还是只因为看着顺眼一点,故意气子语公子的?”
“看着顺眼而已。”
子言也没有瞒着许丞暖,语气淡薄:“不是那个人,其他人就都是将就,既然是将就,那哪一个不都一样吗?看着顺眼就好。”
这话听着很对,并不是没了哪个人自己就活不下去了,只是少了那个人,人生便少了一味。
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就算少了贴心蜜意的甜,也不会苦死。
雪停了,太阳露出了一个边角。地上的雪太厚,太阳一出来,满目刺眼的白。
子语这两日很烦,都是因为那个陈江仁。
他调查到这个人的私下作风很乱,家中已经有了好几房小妾,却还是经常出入青 楼等烟花之地。
这个人满嘴仁义道德,其实满腹男盗女娼,但就是这样一副油嘴滑舌的嘴脸却把王爷和子言给哄得团团转,还让子言生了嫁娶之心,这绝对不可以。
子语十分生气,拿着调查到的资料直接去找连墨旭,这人是他找来的,也是他安排给子言的,结果是个人渣,他应该为这件事负责。
可当他找到连墨旭的时候,只得到了四个字:“关你何事?”
紧接着,子语就被苏木给轰出了书房。
子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裂了,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子言跳入火坑呢?
他决定再去找子言,然而子言出门了。守门的侍卫告诉他,陈公子一早就把子言接走了,两个人说是天路山看雪景去了。
子语十分气愤,现在到处都是大雪,至于跑到天路山那么偏远地方去看吗?
这个陈江仁,一定是油嘴滑舌的把子言给骗了出去。
子语直接骑马追了出去,虽然冒着风雪酷寒,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那可是他的小师妹,师傅的掌上明珠,怎么可以让这么一个败类给骗了,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然而他追到了天路山脚底下,却陡然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因为地面的雪很厚,一个脚印也没有。
其实,两个人根本没去天路山。此时,陈江仁正陪着子言坐在禹城街上的酒馆里。
雅间里,炉子上煮着热热的茶,桌子上摆着几样点心,子言拿着几颗花生漫不经心的剥皮。
陈江仁坐在她对面,嘴角弯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剑眉星目里藏着沉稳。
“子言姑娘,你那师兄已经追往天路山,看来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姑娘的。”
从陈江仁第一天见到子言,两个人就把话给说开了。陈江仁帮子言演一场戏,同时也能得到王爷的另眼相待,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但也为了这件事,陈江仁温润的贵公子形象被打破了。这几天有人一直在背地里追踪他,调查他,陈江仁在子言的授意下出入青 楼,府里的丫鬟和奴才也交代了下去,但凡有人问起便说这个公子小妾通房一大堆。
如此子言的师兄子语果然上当,得知今日她与陈江仁一起去天路山,立刻就去追了。
“我会在王爷面前多给陈公子说些好话,不过想必以陈公子的学识也用不着我多嘴多舌,王爷早就对你垂青,不然你也接不到王爷的帖子。”
闻言陈江仁浅浅一笑,并没有回答。
他看向窗外,街道上的雪已经被铲平了,虽然大雪封天,但还是人来人往。
生意一天不停,生活一日不止。
两人在酒楼里喝了茶,又一起用了午饭,直到临近天黑,才由陈江仁将子言送回去。
两人从一辆马车里下来,子言挽着陈江仁的胳膊,场面十分暧昧。
子语在门口看到这个场景,眼睛都红了,直接冲上去将子言拉了过来,然后一掌推开陈江仁。
“姓陈的,从明天开始,不对,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来找子言了,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子言站在子语的身后,唇角微微的勾起,眼睛里闪着濯濯的光。
被师兄护着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面对子语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陈江仁并没有慌乱,站在他的对面,哑然一笑:“想必你就是子言的师兄子语吧,虽然你是师兄,但这是我和子言的私事,跟你无关,还请不要师兄不要插手,毕竟棒打鸳鸯这种事传出去有辱 师兄名声。”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伪君子,你和子言不过相识几天,哪来的什么情深共笃?”
子语十分霸气的护着子言,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对陈江仁十分厌恶。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子言不等陈江仁开口反驳,主动从子语的身后站出来,冷眼看他:“说完了?”
她的口气太冷,子语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既然你说完了,那现在我来说。首先陈公子是我请来的朋友,也是王爷的客人,你没有资格对人家指手画脚。”
子言一字一句,都是针对子语说的,并且言行里十分冷漠,好像真的是与他划清了界线。
子语红着眼瞪着子言,后者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转身跟陈江仁说话,很客气的请他离开。
目送陈江仁走了之后,子言转身走进王府,权当旁边站着的子语是空气。
这会子语反而很不自在,心里仿佛就像是空了一样,很是难受。
他没有去追,站在原地沉静了好一会,才缓缓的走进王府。
许丞暖正在做饭,他像幽灵一样飘到了许丞暖的身边,吓了她一跳。
“子语公子,你做什么呢?梦游了吗?”
许丞暖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脸错愕的瞪着子语。
他走路怎么没声音呢,刚才差点就把心脏给吓得跳了出来。
“小厨娘,又没有什么好吃的?”子语一脸挫败,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好像是被虐待了好几天的囚犯一样。
他去天路山追子言的事情许丞暖已经听说了,她也想得到肯定是没追到,再不然就是被子言狠狠打击了一顿。
许丞暖继续做菜,轻描淡写的说:“我在做排骨,等一会给王爷送完了,分你一根。”
见许丞暖一点都不重视自己的伤心,子语有些不满:“不能先给我吗?你没看我心情不好吗?”
“可我是王爷的厨娘,不是你的呀。”
许丞暖盯着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子语忽然就失去了辩驳的能力,静静的站在一边看许丞暖做菜。
她弄了好几根没切条的排骨放在锅里煮,放了很多他不懂的材料,味道很香。
“这个呢,叫通心桥。从新鲜的猪排上切下来的,不能切断,要完整的排骨。煮熟了之后,在爆炒收汁。”
许丞暖一边做,一边讲解,子语站在旁边像一个乖乖牌的学生,听得很认真。
“骨头不能与肉分离,那样拿出来摆盘的时候不好看。可是煮的不烂,摆盘好看的同时,筷子一戳样子就倒,同样也失败。”
“所以啊,必须要把肉和骨头煮的刚刚好,摆盘好看,还不能一碰就倒。“
”骨知肉已离,肉道骨已分,所以呢,这道菜也叫通心马安桥。”
听她哩哩啦啦的说了一大堆,子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瞪了她一眼:“你又在忽悠人。”
许丞暖挑眉:“你觉得自己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吗?”
“不是啊。”
“那你还说我忽悠你?”
子语无言申辩,用筷子夹走了一根已经收汁的排骨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忽悠我,但是我知道这根骨头很好吃。”
许丞暖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做排骨。
她将收好汁的排骨放在盘子里立起来,就像是桥一样,底下铺上一层用清水焯过水的青菜,然后在淋上一层油汁,撒上红色和青色的辣椒圈,整个摆盘就做好了。
等她忙完,子语已经离开了后厨,不知道去哪了。
许丞暖叹了一口气,希望刚才的话能让他有所反省,能早些阻止就阻止,也让子言伤心的少一点。
在这瑞雪兆丰年里,她真心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