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潭”这个名字不认识的人乍一听,还以为是一个湖泊或者深潭什么的,但实际上它竟然是一片非常密实的山林,据很多索伦族的老人说,很久很久之前,那里确实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由于潭壁是黑褐色的,所以,才有了“黑水潭”这个名字。
据传言,在很久很久以前,索伦族闹了一场非常严重的旱灾,连着两年一滴雨都没有下,后来百姓们就发现了这个“黑水潭”,靠着里面的水熬过了那场灾难。当一切都过去之后,那个“黑水潭”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地则是一大片密林,为了纪念曾经的救命之恩,索伦人便延用了曾经的名字,仍旧叫这个地方为“黑水潭”。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真实情况如何,根本无从考证,不过“黑水潭”这个地方的树木长的是既稠密又粗壮,甚至于连野草都得有半人多高,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很多沼泽,一旦有人或者动物陷入其中的话,很有可能会丧命,上可以布“天罗”,下可以撒“地网”,这就是纥石烈喆浩会选择在“黑水潭”设下伏兵的重要原因。
在查明了虎贲营将士的出征路线之后,纥石烈喆浩就故技重施,让阿楚珲带着五千人马埋伏在树林之中,这次他们不仅准备了火矢,甚至还在树林里挖了很多陷阱,誓要让斡勒部的将士们有来无回。当一切的机关、陷阱都准备完毕之后,阿楚珲就领着五千人马在树林里“守株待兔”了。
按照之前探子的来报,斡勒部的队伍应该会在巳时左右赶到黑水潭,最迟也不会超过午时,可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斡勒部的人是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眼瞧着连未时都已经过去了,却仍然连一个敌军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别说是主帅阿楚珲了,就连他手底下的那些个士兵都感觉不对劲儿了,难道是斡勒部的人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他们在这里偷偷埋伏,便偷偷绕路而行了?先到这里,阿楚珲心里也有些没底了,于是,他就打算派几个哨探到前方好好查探一番,可还没等他们几个走出树林,斡勒部的兵将就从远处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阿楚珲见状,整个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他急忙传令下去,让手底下所有的将士都进入备战状态,只要斡勒部的士兵进入树林,他们就立刻发起进攻,不说将面前的这些士兵全部斩杀殆尽吧,至少也要将先头部队给“团灭”了。
人的运气要是不好啊,那真是喝口水都塞牙,就在阿楚珲认为自己这边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斡勒部的部队居然在“黑水潭”外停了下来,紧接着,就看到士兵在那里安营扎寨,生活做饭,一副要在这里过夜的架势。
见此情景,阿楚珲差点儿没把下巴给惊掉,据线报说,这两天斡勒部的人马一直都是急行军的状态,每天不到酉时是不会休息的,可今日居然在申时就已经开始安营扎寨了,这里面到底隐藏着有什么玄机呢?
阿楚珲越看面前的情况越不对劲儿,越看心里越奇怪,于是,他又把哨探给叫了过来,让他们在天色再暗一些后,想办法混进斡勒部的营寨之中,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些什么花招儿。主帅下了命令,那几个哨探自然不敢怠慢,赶忙把事先准备好的斡勒部的军服给套在了身上,当夜幕低垂之时,便小心翼翼地往树林外面走去。
哨探离开之后,阿楚珲就命令自己的士兵原地休息,吃点儿东西,歇歇乏,毕竟从昨天半夜开始,这些兵将就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人的精神就好似一根弓弦,该急的时候要急,该松的时候也得松,要是一直紧绷着搞不好就会断了。
就在纥石烈部的士兵坐下来喝水,吃干粮的时候,刚刚派出去的一名哨探,忽然快速地跑了回来,在看见阿楚珲后,他立时压低了声音说道:“统领,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斡勒部那边出大事儿了。”
此话一出,阿楚珲的眼睛立时就瞪了起来,他连忙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干粮扔掉,然后一把揪住那哨探的胳膊,急不可待地追问道:“出大事儿,出什么大事儿了?快,快点儿告诉我,不许卖关子。”
“是,是,不卖关子,我这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您。”之后,这哨探就把他在斡勒部营寨中看到的事情,对着阿楚珲给讲了出来。
那几个哨探出了树林之后,很快就混进了斡勒部的军营之中,谁承想他们刚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这不同寻常的气味,自然会引起哨探们的注意,于是,他们就兵分几路,想要找寻一下这臭味的来源。
逛了没多一会儿,这几名哨探就发现了端倪,这恶臭根源不是别的,竟然是一坨坨的人粪,原来是斡勒部里的一些士兵,出现了闹肚子的情况,只见那些染病的士兵要么就是窝在营寨里不出来,要么就是抱着肚子到处跑,看样子真是病的挺严重的。
为了保证情报的可靠性,这几个哨探故意混进了染病士兵的营帐之中,结果,从这些士兵的谈话中得知,他们之所以会闹肚子,皆是因为昨天做饭用的河水不干净,可能是被某些动物的尸体给污染了,自昨晚开始就有士兵出现腹泻的症状,一直到现在病倒的士兵是越来越多,情况也变得越来越糟,倘若病情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就有可能撤兵回斡勒部了。
听到这里,那几个哨探的心里都乐开了花儿,于是,他们也不再耽搁,立时从斡勒部的军营中退了出去,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送回了黑水潭。
把斡勒部军营里的状况都说完了之后,那名哨探忽然一脸兴奋地对阿楚珲说道:“统领,瞧那架势,斡勒部的士兵应该撑不了多久了,估计很快就会撤兵了,呵呵,等他们撤了兵,那咱们就能安全了,到时候……”
不等这哨探把话说完,阿楚珲就伸手在他的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那哨探本以为自己立了功应该会得到奖赏,不承想竟然被打了一巴掌,心里顿时充满了委屈,于是,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很是哀怨地对阿楚珲问道:“统领,我,我也没做错什么啊,您干嘛要打我啊?”
“哼,打你都是轻的,你个胆小怕事的东西,满脑子就想着怎么逃避,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儿,一点儿争强好胜的心气儿都没有,也从来都不为部落,不为族长考虑,想你这种人难道还不该打吗?”阿楚珲被这哨探之前的话气的不轻,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听了阿楚珲这训斥的话语,哨探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统领,您该不会是想要趁着斡勒部的士兵生病,主动出击与他们一决生死吧?”
“怎么,不行吗?倘若不是那斡勒盈哥从中作梗,我们的老族长又岂会死于非命?现在正好是我们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的时候,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另外,如果我们这次让斡勒部的人离开,待他们养好病后,一定还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咱们纥石烈部就更加没有胜算了,所以,我们要趁着今日这个机会,主动进攻,将外面的斡勒部士兵一举击溃!”
阿楚珲这话说的确实挺振奋人心,但这个哨探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犹豫着对阿楚珲说道:“统领,之前族长下的命令是让我们在这里埋伏,没有说过让主动出击啊,您看,我们要不要去请示一下族长,这,这毕竟不是什么小事儿啊。”
“不必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相信如果族长在这里的话,他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好了,你不要多言了,帮我传令下去,今晚子时,所有人都整装齐备,我们要夜袭斡勒部的军营!”阿楚珲一直视斡勒部为最大的威胁,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那哨探就对着阿楚珲躬身一辑,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按照阿楚珲的吩咐,所有隐藏在“黑水潭”的纥石烈部士兵,在子时的时候列队完毕。瞧着月光下的这支军队,阿楚珲的心情非常激动,只见他“噌”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然后用刀尖儿指了指斡勒部军营所在的方向,“勇士们,咱们的仇人就在树林之外,如果你们还是有血性的汉子,就与我一起杀出去,为老族长报仇,为纥石烈部赢回尊严,让欺辱我们的人付出代价,走,和我一起冲出去!”
说完了这几句话,阿楚珲就挥舞着长刀,第一个向树林外冲去,他这么一跑,身后的五千纥石烈士兵便也拿起了武器,如恶狼一般扑向了沉睡中的斡勒部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