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好雪，众人都作鸟兽散。
小豆子被众人砸得格外凄惨，浑身都已经湿淋淋的了，赶紧去洗一个热水澡，不然明日定然会染上风寒，不过他多喝了几碗姜奶，让他觉得被砸都值得了。
现在，是杨潇潇服侍南荣允昶就寝，每天晚上，两人都要在南荣允昶寝殿中闲聊或者看一会儿书才休息的。
今日，南荣允昶没有看书，而是抱着暖炉，坐在床榻上问：“潇潇，这两日你似乎有心事，是不是因为《君行纪》的销量？”
杨潇潇原本想说不是，但又担心南荣允昶不停地追问，便点点头说：“是。我觉得备受打击。”
这倒也是真话。
“你可有找过原因？”南荣允昶又问。
杨潇潇点点头：“找过了。我和斯竹他们讨论过书名、封面设计、包括封面语录、书的字体大小等，但我们确定，这已经做的挺好挺靠谱的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这里面哪个出了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些读者，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呢？”南荣允昶疑惑的问。
杨潇潇拧着眉头反问：“怎么问？就是向他们打听，为什么不喜欢这本书吗？”
“可以试试看。”南荣允昶道。
杨潇潇看着南荣允昶，觉得他聪明绝顶，很多时候向别人提出某个建议时，便是已经知道答案，在应道他人寻找正确的答案。
“王爷，你是不是已经觉察出什么，就不要打哑谜了，不妨告诉潇潇。”杨潇潇焦急的问。
南荣允昶放下手中的暖炉，认真地摇头说：“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我猜让你去问。在我看来，你的封面、设计、语录、字体等各个方面，都已经是做到格外一流的了，不能说第一，但看起来绝对舒服，不应该只这么一点销量的。我也很疑惑，很好奇，我也想知道答案。”
杨潇潇听见南荣允昶对自己给予肯定，不由得感动不已，点点头道：“好，我明日便去问问。”
翌日，整个京都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推门寒气袭来，比昨日刚刚下雪时要冷得多。
杨潇潇缩了缩脖子，没一会儿，便有丫鬟送来一件厚厚的貂裘，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
“不用！”杨潇潇想自己怎么说也是下人，断然不能要的。
“姑娘不要为难奴婢，这是王爷吩咐送来的。”丫鬟连忙说。
杨潇潇一听，惊讶的问：“王爷已经醒了？”
“昨天夜里吩咐的。”丫鬟说。
杨潇潇听完，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将东西手下，洗漱好去南荣允昶寝殿中，服侍他起床。
南荣允昶起床气在杨潇潇面前小了很多，起床过后便用早膳，然后坐上马车上早朝了。
杨潇潇站在门口，看着马车，忽然有种自己是他的佳人，他是自己的良人的错觉，不由得又羞红了脸。
等到南荣允昶走了之后，杨潇潇也换上衣服，准备离开去南斋书社。
刚刚到南斋书社，看见斯竹等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裹得像是一个球，一张口，嘴里便冒着热气，和人面对面说话，都好像隔着一层薄纱一般，倒是增点了不少乐趣。
杨潇潇坐到柜台上，一边清点账目一边问：“这两日都没看见元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听说天天被接到皇宫里，傍晚出宫。”阮莹儿连忙说。
“那他书写的怎么样了？”杨潇潇继续问，这才是重中之重。
阮莹儿低下头，沮丧的道：“不知。”
“现在他还住在破庙里吗？这天寒地冻的，别弄坏了身体，斯竹，让你帮元稹找的宅院，你可找到了？”杨潇潇连忙问。
斯竹点点头说：“已经相中几家，适合元稹的，到时候就等着他去看看，挑选一个了。”
“那赶紧找他去挑，还磨蹭什么呢？！”杨潇潇没好气的反问，“这赶紧催稿！催稿！”
“对了，莹儿，你的《暗夜》谈得怎么样了？谈好了就签署契约。”杨潇潇连忙说。
“价钱已经谈下来了。”阮莹儿笑着说，“就准备今天去签契约呢！”
“让他赶紧写！”杨潇潇激动的道，“现在咱们手中没有新书，你们都赶紧动起来，不许偷懒！”
“是，老板！”三人异口同声的大喊，被杨潇潇的热情所感染，在冰天雪地里觉得浑身热血。
天下了雪，却不影响热情的京都人，来街上闲逛。
“对了，今日若是有人来买书，都问问他们为什么不买《君行纪》，可知道？再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咱们从这里跌到，就要从这里爬起来，争取往后不再从这里摔跤！”杨潇潇说话颇具感染力，说地激情澎湃。
“知道了，老板！”众人又是一声大喊。
杨潇潇吩咐完之后，自己先去印刷工厂里溜达一圈，看看《侠义江湖》加印的速率，又要去各大书坊走动走动，观察观察别人新上的书籍，都是些什么类型，还要去茶楼里坐坐，都是些看书的书生，时不时会谈论一下时下流行的书籍，杨潇潇看看自己能不能听见什么可靠的消息。
这一圈下来，便已经晌午了，她回到南斋书社里，问：“怎么样，《君行纪》卖的如何？读者为何不喜欢？”
“卖倒是卖了几本。至于为何不喜欢，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啊！”斯竹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的说，“我感觉书生们都有些敷衍，说是不喜欢这个题材啊，不喜欢这个封面啊，甚至还有人说，不喜欢傅宜修，所以不想看他的书……”
“这个封面啊，题材啊，甚至是作者这个人，肯定很难做到让每个人喜欢。”杨潇潇倒是赞同，“那说的最多的理由是什么？”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最多的就是，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斯竹无奈的道。
杨潇潇忽然也觉得此时有点微妙，为何喜欢看书之人，不喜欢某本书竟然没有理由？
喜欢看一本书，和不喜欢看一本书，按理说，和人交流之时都应当口若悬河，连绵不绝的，为何他们都之时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李大吉忽然说：“老板，我倒是发现一个共同处。”
“快快说来！”杨潇潇激动地道。
“我发觉他们，在被我们问原因之时，都有一些惊讶，然后开始随便说一个理由，只求脱身，似乎并不想多交流一般。”李大吉道。
经过他这已提醒，阮莹儿也发现了，她点点头说：“是啊，我也感觉他们怪怪的，好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不买书就不买书，有什么好心虚的？”杨潇潇反问。
“只怕是，他们并不是因为不买书心虚，而是因为其他的。”过了一会儿，杨潇潇便冷冷的说。
众人看着她，也给不出什么特别的注意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先用午膳，我回王府了。”杨潇潇笑着道。
她刚刚准备离开，文晏阁的人过来了，说要每天向过来询问质问说，今日每本书的销售量。
杨潇潇本就知道这件事，倒是没怎么惊讶，就和来访登记的小哥说好妥当，但是对面雅颂轩就没有这么方便了，章秋臻缠着小哥问了半天为什么，难缠的很。
杨潇潇走后，南斋书社的众人去外面买了午膳，然后便在南斋书社吃起来。
杨潇潇回到王府，下人们已经将午膳准备好，她便坐在凳子上发呆，等着南荣允昶回来。
小豆子今日没有在外面等候，早早就回来了，见杨潇潇已经坐着，没好气的说：“王爷都还没落座，你便已经坐下了，好没规矩。”
杨潇潇还在想先前李大吉说的关于书生们心虚的事情，始终想不通。
“杨潇潇，我和你说话呢！你应该等王爷来了之后再坐下。”小豆子继续道。
杨潇潇歪着头，没好气的反问：“小豆子，我到底哪里得罪你，惹你不开心了，你为何事事针对我！？”
“因为我看你不顺眼，一点都不知道谦恭。”小豆子气鼓鼓的说。
“说的好像你很谦恭一样。”杨潇潇凉飕飕的回敬他，顿时就把小豆子堵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南荣允昶回来，拆下披风，然后坐下和杨潇潇一起吃饭。
“怎么样，《君行纪》被读者不喜的原因，调查的如何了？”南荣允昶见杨潇潇愁眉不展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在为这儿事儿操心。
杨潇潇摇摇头，不解的道：“没有什么眉目。只有一个地方存有疑点，那些人说原因的时候，都是一句话了事，甚至觉得不真诚，并不是真实原因，还有点儿心虚。”
南荣允昶听完，又问：“你怎么看？”
“我觉得此时必有蹊跷。”杨潇潇坚定的说。
南荣允昶也是这么认为。
凭借他对傅宜修的了解，加上已经看过这本书，又有杨潇潇一流的制作水平，不可能不受欢迎。既然到处都没有问题，那就可能是别动地方出了问题。
“吃过饭，咱们去槐市逛逛。”南荣允昶忽然说。
杨潇潇见南荣允昶忽然说一话题，疑惑的反问：“怎么，现在市面上又有艳俗小说了吗？要去打击一下？”
南荣允昶妄想杨潇潇，高深莫测的说：“你去了便知道了。”
等到吃完午膳之后，南荣允昶先带着杨潇潇去了文晏阁，叫上庄庭筠一起去槐市。
杨潇潇不知道南荣允昶肚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直觉告诉她，凭着南荣允昶聪明的脑袋，他已经嗅出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