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犟了犟鼻子,嘴巴一撇,面带无辜地说道:“她都被打成那样了,我怎么会认得出来?”
墨瑶:……
好吧,确实是有点惨!
“她伤的这么重还是别耽搁了,先回去再说吧!”墨瑶让凉秋和伴月将那女子扶上了马车,催车夫匆忙赶回府。
“大夫,这位姑娘的情况如何?”
那女子被送到了墨瑶暂住的雎水园,杨伯请了名大夫,正在为她看诊,见老大夫一脸凝重,墨瑶不禁开了口。
“唉!”老大夫长叹了口气,面带悲悯地摇了摇头,言道:“这外伤倒是好治,只是这位姑娘伤势过重,已伤及内脏,怕是凶多吉少了!”
墨瑶闻言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但如今面子活儿还是要做足的。她对老大夫道:“这位姑娘乃是我们在集市上救下来的,既是救了,便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不管她有多大的几率能活下来,我们总要试一试才好,请老大夫去开方子吧。”
老大夫赞同地点了点头,“王爷与小姐皆是仁德的人啊,上天有好生之德,相信王爷与小姐的好心定能落到这姑娘头上,庇佑她遇难成祥。”
“希望如此吧!”墨瑶笑了笑。
既然她都已经到了半死不活的境地了,墨瑶索性也不再顾及,从药箱里选了几味烈性的伤药给她灌了下去。
这日,墨瑶如往常一样将一颗玉叶金丹用水化了给她灌了下去,还不等她将碗放下,便看见她的眼睑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墨瑶将碗递给身后的凉秋,笑着在她面前坐下,那女子的眼珠悠悠转了转,待看清眼前的人时,猛然一声尖叫抓着被子坐了起来,“你……怎么是你……”
说完她又不可思议地捂着嘴,杏眼圆瞪,墨瑶看她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笑道:“我将你的舌头接上了,雅雯,你这是临到什么事了,为何舌头会断了?”
不错,这女子就是温芷兰的丫鬟,雅雯。那日在大街上,她对萧棠与墨瑶出言不逊,是何等的厉害,如今竟如此落魄,真是让人唏嘘!
雅雯闻言一怔,一双眸子里顿时恨意凛然,她翻眼看看墨瑶,目光冰冷,嘴角带着嘲讽,“这不是拜你们所赐吗?那日是我狗眼看人低,得罪了睿王我自认倒霉,但你们让温芷兰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她便将此事记到了我头上。回到府中不但对我又打又骂,还让人割了我的舌头,最后将我卖到妓院做苦力,我不甘心,便趁龟公们不注意从燕春楼跑了出来,可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说着雅雯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攥着被子,眼里噙着泪水却固执地不肯让它落下,一双眼睛红得可怕。她失控地冲墨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我是有错,我是对睿王出言不逊了,可是那是因为我担心她啊,我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了,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墨瑶面带不忍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你想报仇吗?”
雅雯登时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墨瑶又道:“虽然那天你的态度令人难以接受,不过你护主的心我看在眼里,你全心全意待她,却被她弃如敝履心中定然怨恨难平吧,我帮你报仇如何?”
雅雯确实是恨温芷兰的,不过她听到墨瑶这番话时并未一口答应,而是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会有那么好心?我凭什么相信你?”
墨瑶勾了勾唇角,露出抹淡笑来,“好心?我可不是善人,我能帮你报仇,但我也是有条件的,只要你发誓效忠与我,我会给你安排妥当,不然,你就自己想办法报仇吧!”
雅雯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答应她的条件,见她犹豫不决,墨瑶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我若存心害你,便不会将你的舌头接上了,更不会浪费那许多灵丹妙药在你身上,你不过一个丫鬟罢了,还怕我图谋你什么不成?”
雅雯咬了咬唇,再抬起头时眼里一片坚定,“好,我答应你!”
墨瑶仿佛料定了她会答应,听她这么说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有所不同了,“这便是了,你我各取所需,待事成之后我还你自由之身,随你如何。”
“你若能帮我报仇,我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雅雯跪在床上,举手明誓,“苍天在上,我雅雯在此立誓,从今以后认……”她说到此处不仅噤了声,她还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姓名呢,该如何发誓?她转过头去看着墨瑶,为难地咬住了唇。
墨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轻咳一声报出了姓名,“墨瑶。”
雅雯冲她恭敬地点了点头,重新说道:“苍天在上,我雅雯在此立誓,从今以后认墨瑶小姐为主,任之差遣,无怨无悔,若生二心甘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墨瑶满意地点点头,“你身体还未大好,先好生养着吧,过些时日我在告诉你如何复仇。”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的凉秋,又道:“这位是我的贴身丫头凉秋,自小跟着我,有什么事你若不便找我,与她说也是一样的。”
“是。”
“啊,对了。”墨瑶站起身正要走,突然顿住了脚步,她盯着雅雯仔细地看了看,轻轻一笑,“既然你跟了我,那今后雅雯这个名字还是不要用了,我不喜欢。”她沉吟了一下,道:“将你捡回来时你衣着单薄,以后你便叫寒衣吧,也好记住这段耻辱。”
雅雯,不,现在是寒衣了。
寒衣又给她磕了两个头,眼含泪花,哽咽地说道:“多谢小姐赐名。”
“嗯,我先回去了,你好生歇着吧!”
墨瑶领着凉秋出了屋,又走出好一段路了凉秋才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小姐,那个寒衣你真的放心她吗?前些日子你与王爷在集市上羞辱了温芷兰,这会不会是温芷兰的一个圈套?”
墨瑶顿住脚步,好笑地回过头来看着她,问道:“倘若我要陷害一个敌人,将你割了舌头送到她身边去你愿意吗?”
“这……”凉秋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眼珠溜溜转了转,委屈的垂下眼睑,不情不愿地说道:“愿意……”
“就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我还怕你出卖了我呢!”墨瑶哈哈大笑,见凉秋面上浮现出一抹羞怒,才忍住笑解释道:“寒衣的出现绝不会是温芷兰的什么圈套,先不说寒衣被割了舌头,你没听那老大夫说吗,寒衣的伤势很重,已然危及到性命了。她此番能活过来都是靠了我二哥的那些灵丹妙药,可见温芷兰是真心要置她于死地的。如果是你,你还会为一个真心要你性命的人做什么吗?”
凉秋果断地摇摇头,“不会。”
“这就是了,寒衣又不是傻子,温芷兰将她迫害到如此地步,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要继续为她卖命呢?”
凉秋撇撇嘴,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这倒也是。”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墨瑶的卧房,有凤来仪阁。
回到卧房中,墨瑶说要小憩,将凉秋打发了下去。她歪在软榻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心中有些惶惶不安。这一世有太多太多的事与前世都不一样了,不知道桃月还在不在,再过几日便是……
墨瑶望了一眼窗外,心里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