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玠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背过身去喘着粗气，紧咬着牙关将到嘴边的责骂咽了回去。墨珏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薄唇紧抿着，虽一言不发却让墨瑶感觉更可怕。
墨瑶缓缓站起身，下了榻后裙子一提就跪在了地上，“小妹鲁莽，请大哥二哥责罚。”
墨玠冷哼一声，也不回身，冷笑道：“责罚？我们如今哪里还管得住你？这段时间你先是为了萧凌跳溯灵井把自己伤的6半死不活，现在又把护体灵珠给了萧棠，你到底想干什么？”墨玠猛地转过身来瞪着她，气得双目泛红，他看着墨瑶怒斥道：“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两个哥哥吗？我看你不把我们气死你是难以安生了！”
“墨瑶不敢。”墨瑶低下头去轻声答道，印象中二哥墨玠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很少有什么事能惹得他生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二哥发这么大的火。
“既然你这么有能耐，护体灵珠也舍得出去，那萧棠是生是死从此以后我不再过问，你自去想法子去吧！”墨玠说完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墨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摆，墨玠虽在气头上但也未甩开她，反而停下了脚步，而后顿了一下，气愤地抽出衣摆来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墨瑶张了张嘴，讷讷地叫了他一声，“二哥……”
墨玠背对着她，哼也未哼一声。墨瑶心里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墨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叫了声大哥沉默地低下了头。
墨珏看了一眼她发白的脸色，沉重地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可知没了护体灵珠意味着什么？”
“知道。”墨瑶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没了护体灵珠灵力将会折损一半有余，出了灵蛇谷后无法维持人形将会显出原身，蛇蜕时会更加痛苦难熬。”
墨珏定定地看着她，严肃地问：“可会后悔？”
墨瑶摇摇头，“不会。”
“理由呢？”墨珏眯了眯眼，双眸中带着些许深意，“同样是萧家人，为何你会突然放弃了萧凌而选择萧棠，甚至为了他如此不惜一切？”
墨瑶回头看了一眼萧棠，悄悄攥紧了手，她又看了看独自生闷气的墨玠，低声道：“理由……我们出去说吧。”
背对着她的墨玠闻言急忙转过了身，眉头一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这丫头要坦白了？
“走吧，出书房。”墨珏将墨瑶扶起来，率先了房间，墨玠走在最后。
端坐在书案前，墨珏倒了两杯茶给他们，而后抬眼看着墨瑶，言道：“说吧！”
墨瑶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你们都不信，但这确实是真的。就是一个多月前我不是因为萧凌的事跳了溯灵井吗，其实我并没有跳井，而是重生了……”
“重生？”墨珏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眉头皱了起来。
“是，事情是这样的。前世萧凌随皇上冬狩，机缘巧合下来到了灵蛇谷，为了平安出谷他千方百计的哄骗与我。那时我识人不清，傻傻的听信了他的鬼话，不顾哥哥们的劝阻执意要随他出谷。后来我偷偷带着他出了谷，不辞而别，到了王府之后他对我逐渐疏远了。在我们新婚不过半年时他娶了户部温尚书之女温芷兰为平妃，有了那女人的挑拨，从此他对我更是苛待……”
说到这里墨瑶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阴冷，“寒冬时，他们的儿子失足落水被我救起，丫鬟婆子们怕担责任，就说是我将他推下河的。那个时候我有了身孕，可萧凌丝毫不顾及我腹中的胎儿，让我在园中长跪不起，导致我小产在先，显原身在后，最后又将我捉去扒皮抽筋。等我醒来时，就在碧涛苑了，你们还一个劲儿地说我跳了溯灵井，其实我是重生回来的。”
墨瑶将前世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墨珏脸色阴沉浑身带着杀气，墨玠气得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咒骂道：“该死的，别让我有机会逮到那个小畜生！”
墨珏抿了抿唇，沉声问道：“那你和萧棠又是怎么回事？”
墨瑶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仍旧怒不可遏地墨玠，问道：“二哥可还记得在救回萧棠那天我曾和你说过萧棠是靖国的战神？”
“记得，”墨玠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跟你说萧棠是个傻子，你当时还很吃惊。”
“是，那是因为前世的萧棠确实是靖国的战神。”墨瑶垂下眼去，看着茶杯中浮沉的茶叶，眼里满是苦涩，“前世我虽然和萧棠没什么交集，但也有幸见过他几面，他是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好男儿，十八岁就威震沙场有了战神王爷的美誉。可我重生后，这一世的萧棠却是个痴痴傻傻的人，心智就如几岁的幼童，我重生后接触的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命运有如此大的转折，不是因为我又是因为什么呢？”
墨珏与墨玠相视一眼，都是满眼惊讶，却原来墨瑶与萧棠竟是有这么个羁绊吗？
“所以，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你对萧棠从愧疚变成爱慕了是不是？”墨玠拧着眉问道。
墨瑶低头不语，墨玠见状是又心疼又气愤更多的是无奈，“你怎么这么糊涂！当初你要和萧棠一起出谷我就怕你们会日久生情，特意把公主丹的事告诉了你，结果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如此倒也罢了，左右萧棠他心智不全不会为帝，可是你现在竟然把护体灵珠都给他了，一个护国使没有了护体灵珠还如何做护国使？我看呐，那萧棠也是你的一劫，等他醒了趁早送出谷去，免得再横生枝节！”
“萧棠不能走。”墨玠看了墨瑶一眼，淡淡道：“护国使是不能参与帝位之争的，否则便要遭天谴。当时公主丹的护体灵珠被卫战王夺了去，即便那样也算她参与了帝位之争，最后她与卫战王都未得善终。护体灵珠干系重大，若是之前萧棠是走是留都无关紧要，只是如今你将护体灵珠给了他，便代表你属意他为帝，只要萧棠踏出灵蛇谷一步，等待你们的便是天谴。难道你们要步公主丹与卫战王的后尘吗？”
“不……”墨瑶没料到事情会如此棘手，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珏正色道：“你要真是为了他好，等他醒了就把他留下来，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
墨瑶沉默不语，墨玠沉沉地叹了气，不明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