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茂山偷换了我的答卷?”宋栀将卷轴合上,气怒得身体颤抖。
“正如你所见。”徐恒语气平淡地道。
“这个该死的田茂山!”卢子健和秦白在一边上也愤愤道。
宋栀冷静了下来,于是又才问徐恒:“徐大人,不知道您是怎么发现这些的?”
“很简单,那日。你的答卷未曾交上去之前我曾经看过,这才在朗州学试成绩出来以后发现不对。”
宋栀沉吟了一瞬,心中想着既然徐恒今天连他们交上去的卷轴都带了出来,那这件事情说明徐恒管上了。
“徐大人,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宋栀直接问徐恒。
“这件事情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你们也可不必着急。”徐恒目光安抚地看向秦白和卢子健。
“作为这次的监考官之一,防止考试舞弊便是我的职责,你们三个都是有才之人,不可能被埋没。”徐恒生长在世家,身上的风度是世家的百年积淀而成的,他这一番话说出来没来由地就叫人信服。
“那这就多谢徐大人了。”宋栀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朗州学试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徐恒的主动插手便已经算是告一段落,宋栀只需要将这段时间掌握的线索一一说给徐恒便是。
宋栀之前求独孤释而无门,此刻又白白送上来一个徐恒,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比起朗州学试这个关系自己一人前程的事情,宋栀更关心的是燕来村的村民问题。
“朗州学试的舞弊案徐大人已经管了,想必也不会在乎多管一桩事情。”
徐恒看向忽然变得一脸严肃的宋栀,不由得沉下声问:“何事?”
“燕来村……”
宋栀一五一十将燕来村的事情告诉给了徐恒,如同宋栀所料徐恒根本不会坐视不理,只见徐恒越听脸上的神色越难看,即便是脸上一直端着的温笑笑意都被抹平了。
他握紧的拳头一拳砸在茶桌上:“地方上竟然有如此贪官,当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燕来村的全部土地都被侵占,村民流离失所朝不保夕,那刘娘子家更是被打·死了丈夫,前些天刘娘子想要向上告状却又被燕来村县令派人抓了儿子恐吓,差点又被逼死,如此狗官徐大人你一定要为燕来村的村民做主!”宋栀说着一掀前襟便直接跪了下去。咚咚的两声脆响,即使膝盖砸得生疼也不能减缓宋栀心中的恨怒。
徐恒并未将宋栀扶起来,而是问道:“如今那刘娘子一家在何处?”
“刘娘子一家已经被我们接到了城中保护起来,十分安全。”宋栀回答道。
“你先起来,燕来村的事情我已经决定要插手,定不会让该死之人逍遥法外。”徐恒上前扶宋栀。
手掌不可避免地抚上宋栀的时候徐恒心思飘忽了一瞬,看向宋栀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探究。
“多谢徐大人。”宋栀站起身手快速地将手抽回,心上一跳,他可万不能让徐恒抓住。
秦白不着痕迹地站到宋栀身边,阻隔开了些两人接触的距离。
“不知道此事徐大人有何应对之策?”秦白认真地询问。
徐恒沉吟了一瞬,随后打定主意凝神道:“明日。你们就带着刘娘子去县衙告状,介时闹得越大越好。”
宋栀带着刘娘子站在县衙门口安慰地看向刘娘子:“怕吗?”
刘娘子握紧了手掌对宋栀粲然一笑:“怕什么?大不了豁出我这条命去!”
“好,那咱们这就走!”宋栀点头率先给刘娘子开路。
等走近了县衙,守在县衙门前的官差见宋栀和刘娘子直奔县衙鸣冤鼓而去便连忙出来拦住两人的去路。
“站住!你们干什么?”
“击鼓鸣冤!”宋栀硬气地回答了一声,旋即将刘娘子护在身后。
“一边上去,今天老爷不审案子!”两个官差一脸不耐烦地上前来推搡。
刘娘子被吓得连忙往边上躲,宋栀沉着冷静地眯着眼眸左右开弓便将两人打倒在地。趁着两个官差还未爬起来的之际,宋栀拉着刘娘子快步来到了鸣冤鼓面前,宋栀将鼓棒往刘娘子怀中一塞,转过身便帮她防卫起来。
“你击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刘娘子红着眼睛重重地冲宋栀点头,两只手各握着一个鼓槌便用尽了所有的恨意敲响了鼓面。
卢子健带着秦白和家财万贯也开始配合地敲响了锣鼓:“大家快来看啊!青天大老爷要为百姓伸冤了!”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两个官差见情况不妙,连忙跑进了县衙里面通报。
鸣冤鼓被敲得震天响,又是加上好几面的锣鼓,闹得整个街头巷尾的人都跑了出来看热闹,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县衙门口就围满了人。
“这是干什么呢?这击鼓鸣冤的这个小娘子怕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吧?竟然上县衙来击鼓鸣冤!”有群众诧异地叹了出声。
“就是,这县太爷是什么人啊?竟然也敢上县衙来打官司!”
“八字压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瞧着小娘子也不是个有钱的,怎么那么想不开?”
“哎哎哎!!你们看捕快都出来了!”
刘娘子的鼓声并没有停下来,宋栀便一直紧紧地守在她的身边,大批的官差从衙门里跑出来,一看见宋栀和刘娘子带头的那个官差就露出了恶意的冷笑。
“ 好你个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看你们两个今天往哪里跑?”上回在燕来村他们被村民围殴的伤都还没有消下去,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看今天他不一雪前耻!
“呵!”宋栀冷笑一声,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捕头挥舞着刀冲上来,都不屑多余的动作,在他冲上来距离宋栀只有两臂宽的距离之时宋栀一个窝心脚踹去正中捕头的喉头。
“咳咳!!”一脚将人踹飞在地,宋栀帅气一笑,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
“给我上!都没吃饭吗?”被踹飞了的捕头见跟在自己身后的捕快都傻站着不由得怒斥道。
宋栀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各个捕快们一看便被宋栀那姿态给激怒了:“兄弟们上!今天就是咱们报仇的时候了!”
“是吗?”宋栀往捕快们身后一看,露出一个十分好心情的笑。
“你小子得意什么?”说罢,一群人冲上前去,然而还没有冲到两步他们便都被人从后面拽翻在了地上。
卢子健家的一帮子护卫各个身手不凡,拿着一根棍子锁紧了他们的喉头拽着就制服在地,有逃脱的捕快他们也很快就给几棍子打得丢盔弃甲。
这时候卢子健才姗姗来迟地打着扇子幽幽登场:“不拿出来点真功夫你们还真不拿本公子当纨绔!”
宋栀斜斜瞥了眼尾巴已经翘上天的卢子健:“你这扇子,真不觉得冷吗?”
卢子健连忙不好意思地将扇子一收揣进怀里面,傻笑着道:“是有点儿冷,不过这样看起来更有气场不是吗。”
这样一番变故看得围观的百姓眼睛都瞪直了,等看见平日里鱼肉乡里的捕快门都被打翻在地反抗不得,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叫好声:“打得好!打得好!”
被护院压在地上的捕头不甘心地瞥了眼宋栀:“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们公然与官府作对,还敢打官差这可是死罪!”
刘娘子的鼓声依然没有停,急促地响着,宋栀走上前一脚踹在捕头肚子上:“今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放开他,好让他去通知咱们赫赫有名的县太爷,今天咱们小民要请他做主来了!”
说罢,在宋栀的示意下面,家丁统一松手,被压制在地的捕快门得了自由赶忙就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就结成一堆靠在一起惧怕地拿起刀防卫在县衙门前,恨恨地看向宋栀和卢子健却又不敢上前。
“哼,一帮只会欺软怕硬的怂货!”卢子健碎道。
不一会儿,燕来村刘娘子带着一帮人砸了县衙大门打了官差的消息就传进了县令耳朵,县令原本还躺在自己小妾的肚子上听小曲,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便换了脸色,一脸戾气。
“让典史将本县的驻兵叫来!”县令咬着牙吩咐完毕之后一把推开了小妾,一边整理衣冠一边骂骂咧咧:“也不看看本老爷是谁?一个小小燕来村村妇竟然敢这样兴风作浪!”
“走!升堂!”胡乱地把衣服一穿,县令一声令下师爷便忙前忙后地忙活起来了升堂。
伤上加伤的捕头一瘸一拐地走到县令面前,哭诉道:“老爷,来的这些人不是善茬啊!”
“滚开!没用的狗东西!”谁料,县令一看捕头那样子就来气,撩开衣摆又一脚给他踹去。
“哎!”捕头没有防备,一屁。股蹲从青石板台阶上摔下去,摔成了个翻了壳的乌龟样。
宋栀带着刘娘子站在衙门口,看见明镜高悬的公堂上很快就站满了衙役班子,挨了打的捕快也快速地龟缩回了县衙内,这才提步跨进了衙门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