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连着玉瓶子一同搬回了太师府。
北凤珏北疆之行,并不打算带上赤焰玉龙。
首先,这厮吃的太多,且金贵。每天要吃好几筐子的新鲜瓜果,这种东西那里是北疆那种地方能随时都有的?
能保证不饿死都是万幸了。
其次便是这厮的闯祸本事。
抓老鼠抓到了隔壁人家,还把人家的狗和猫吓的大病,这要是放在北疆,指不定赤焰玉龙能去敌营抓老鼠。
更何况,赤焰玉龙的本体与北凤珏息息相关,他离开北疆,却西望赤焰玉龙能代替自己陪在容月身边,若有万一,好歹能保护一二。
容月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玉瓶子里的赤焰玉龙。
着一条龙,到底是怎么钻进去的?
“淡淡,你说我往里面灌水,它能开花么?”
淡淡抱着剑,冷漠道:“不会。”
“你说,它一条龙在里面,做什么呢?”
玉瓶子里金光闪闪,也不知道赤焰玉龙在里面作什么。
“赤焰玉龙,神兽也,古书曾记载,有一上古大陆,人,兽皆可修炼,有修炼天赋之人,则成为修行人,修行后期,可御兽,修行大圆满,则可与神兽缔结生死契约,生生世世,追随相伴。”
苏沄突然出声,吓的容月一哆嗦,她冷静的回头望着苏沄,“你见过修行人?”
修行?
能成妖吗?
苏沄深深的看了两眼容月,冷声道:“梭魔族的先辈,便是修行人。”
“别闹,这种东西瞎编臆造的,你也信?不过,赤焰玉龙不管是修行掖好,还是休息也好,这么不吃不喝的,能行吗?”
容月倒不是不信苏沄的话,只是这个世界,虽然奇特,可人都是普通的凡人,如若此时扯上修行什么之类的话,难保不被人当成怪物烧了去。
见容月打岔,苏沄也想到了这一点,只看了眼瓶子里的赤焰玉龙,震惊道:“侯爷对你,倒是赤城的令人震惊。”
容月:“嗯?”
“赤焰玉龙与主人便是生死契约,也就是唯一的软肋,他将自己唯一的软肋放在你这里,一旦有任何闪失,他将回天无术。”
回天无术。
容月心中猛地一沉,“可是,可是赤焰玉龙从破蛋出生起,就一直在我这里。他,他这个大傻子。”
苏沄浅浅一笑,点头道:“所以我说,武安侯殿下对你赤城。”
容月点点头,深以为然。
只是,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呢……
对了,梭魔族。
“你不会还想着要对付北凤珏吧?你,你可不能当白眼狼,这样恩将仇报,赤焰玉龙我是不会给你的。”
容月抱着瓶子就要跑,乖乖,苏沄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身后,苏沄哭笑不得,没好气道:“我要是动手,早就动手了。”
“哦,也是。”
容月停下脚步,按着自己的小胸口,“你们家圣主一心想要对付北凤珏,如今你有机会却不下手,他会不会为难你?”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苏沄有些犹豫,却还是说了出来。
想起了关于她成为药人之前的很多,可都是片段,不太清晰。
容月心头一紧,“你想起什么了?”
“我……”
苏沄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脸的沧桑,可此刻,却也好像有了几分少女的气息,容月看的直起鸡皮疙瘩,这姑娘这时粉面含春啊?
“你想起什么了说出来我也开心开心呗?”
“我想起,当初武安侯殿下曾带着眉左还有我,与另外一位姑娘去看烟火。”
容月:“……”
突然间想吃醋。
北凤珏这种冷冰冰的人,居然还带姑娘去看烟火?
合着她还不是那铁树开的第一朵花了。
容月撇撇嘴,没好气的戳了戳跟前的玉瓶子,“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
苏沄挑挑眉,继续道:“武安侯殿下自幼便是京中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年方十二,就有人去跟陛下提亲。”
“我知道。”
苏沄诧异,“你都知道?”
“北凤珏的未婚妻,都去世了。我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我信他,即便是真的定亲了,只要他不喜欢,他绝不会娶。”
容月说完,抱着玉瓶子就要进屋,屋檐上的老鸦叫了不停,她耳边吵闹,心中烦闷,回头指着那老鸦便骂道:“小兔崽子再叫一声老娘炖了你。”
“嘎嘎嘎……”
老鸦如遇猛虎,连忙连滚带爬的飞走了。
苏沄目瞪口呆的望着容月,回头询问:“你家小姐,在武安侯面前,也是这样?”
淡淡弱弱点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武安侯没有表现的很厌恶?”
淡淡仔细回想了下,摇摇头,“从未。”
武安侯恨不得能将她家小姐捧在手心,平日里说话都是温言细语。
就这,季恒还曾抱怨,说武安侯到了军营跟在容月面前,宛若两个人,他们恨不能在军营里挂上容月的画像每天跪拜,求侯爷宽大一二呢。
苏沄震惊之极,跟着容月进了屋,“我记得,皇帝第一次给武安侯赐婚时,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回答的是,最喜娴静贤淑,懂事乖巧,最好能够不打扰他的事情,更不要黏着他。怎么到了你这,好像这些条条框框都是给被人看的了呢?”
容月心中一动,笑了笑,“所有的规矩和要求,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之后,都只是好看。你心中不也担心眉左好像并不喜欢你这样凶狠吗?其实他并非是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姑娘,只要那个人是你,都好。”
“你,你!“
苏沄瞋目结舌,“我现在在说你。”
“我知道,所以我顺带着也说说你,总拿我和北凤珏当乐子,真的好吗?”
容月狡黠的笑了起来,从自己无数的书中抽了一本出来,扔给苏沄,“世家女子典范。”
“我不用学。”
“没让你学。”
容月打断苏沄的话,“我是让你看看,这些世家女子典范中,你跟她们是丝毫相似的都没有,可世家女子,眉左好像也不曾喜欢过谁,不是吗?”
苏沄抿唇,没说话。
眉左是世家公子出身,他这样的男子,自幼身边围绕的都是这种世家女子,加上家教的原因,喜欢的多数也该是这样的。
她?
她如今沧桑的连自己都没眼看,更是喜欢玩虫弄兽,一点正经女子的模样都没有,拿什么让眉左喜欢?
容月找个个位置四仰八叉的坐了下来,“其实即便你没有想起什么,你也是喜欢眉左的,对不对?”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眼神是欺骗不了人的。
容月每次看北凤珏时,目光都挪不开,她自己心里都有数。
只要你喜欢,便会不自觉的追随着他,不愿错过他的一丝一毫。
而当情深时,便会想着将自己的每一步,都追随在他身侧。
苏沄垂下脑袋,一头银丝顺着耳旁落了下来,她声音沙哑,即便是一身的味道已经用熏香遮掩了些许,却还是清晰的可闻。
她一直躲着眉左,不无这个原因。
容月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的一头银丝撩到耳后,“其实喜欢就是喜欢了,纠结再多也是喜欢,你不如想着,如何让自己因为这份喜欢而欢喜。”
让,这份喜欢成为欢喜?
苏沄眼角一酸,急忙后退两步,“我是梭魔族的人。”
“我还是穿越的呢。”
容月撇撇嘴,低声哼唧了两声。
随后又笑着道:“你就算是南蛮的敌人,只要他喜欢,你是谁都无妨。”
“我……我的一生短暂,只有短短二十年,药人除了这一身的味道和再也回不来的容貌,便是这不长的寿命,好像每一天都过着人生的最后一日一般。你,你明白吗?”
容月没想到,苏沄心中还有这么深的结,她皱眉,“一生短暂,那又何苦为难自己?”
“我……”
“苏沄,我给你安排一场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