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城外,两军交战,天际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军中却丝毫未乱。
北凤珏手持银剑立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敌军。
“大帅,敌军用火药炸城,这可如何是好?”
“派一支精锐军,送百姓撤退。”
北凤珏沉着脸说完,突然一颗火药朝着他便射了过来,北凤珏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推开身边的铁甲将,自己运气内力,将迎着墙头袭过来的火药拦在半空,然后猛地运功,那火药就像是凭空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一般,竟是沿着原来的轨道砸向了敌军的阵营。
顿时,惨叫声一遍。
忽然,远方敌军驻扎的大营附近,一道火光突起,远远看去,只觉得像是将天际卷了一层红霞,可那火光滔天,叫喊声也不绝于耳。
北凤珏嘴角一扬,冷笑两声,“敌军粮草起火,传令下去,三军车轮战,不可恋战。”
这个时候,敌军的粮草被烧了,正是他们怨气和士气最为低落的时候,此时如果硬碰硬,不见得是好事。
但是如果吊着他们玩,将他们的士气一直拖没,逗他们一直耗费体力,这样一来胜算便更大了。
思及此,北凤珏抬眸看向天际,暗自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月儿。
他知道这些一定是容月的安排。
容月总是能给他太多的惊喜。
于是,堂堂武安侯殿下,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敌军的面儿,在城墙之上傻笑起来。
敌军谋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惶恐道:“将军,北凤珏那小子诡计多端,您看,此时他笑意如此之深,必然是盘算着什么更阴险的计谋呢。”
敌军主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本将也如此看。火药还剩下多少?继续炸。”
他话落,身后的将士们便再度将火药点燃,朝着燕北城的城门射了过来。
那架势,毫不留情,似乎不把燕北城炸成渣渣他们绝不罢休一般。
北凤珏面无表情的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火药球,俊美无俦的面容不变分毫。
狂风卷起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天际的云层在他头顶忽然裂开一道光来,照在他身上。
敌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见北凤珏一身光辉,抬手指向天际,冷冷的开口:“布雨。”
“嗯?那鳖崽子在做什么?”
“启禀将军,八成是故作玄虚。”
“是吗?军师你怎么看?”
敌军主将习惯性的去看自己身边军师的意见。
只是那军师摇了摇脑袋,盯着城墙之上的北凤珏看了良久,由衷的感慨道:“圣武能有北凤珏这样的人,实属幸事啊。”
“军师,咱们是对手,您怎么能涨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呢?”
主将不赞同的瞪了眼军师,摩拳擦掌,嘴角噙着一丝邪笑,世人都说北凤珏是沙场活阎王,可他偏就不信了,什么样的活阎王,凭什么能威慑四方?
这么看起来,不就是个黄毛小子,毛长没长齐都不好说。
而且,还是个小白脸。
他们沙场上玩命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靠着脸蛋吃饭的废物。
“如果威风就能打赢这场仗的话,祝将军威风绝顶。”
军师凉飕飕的瞥了眼主将,若非是这位军师确确实实是跟圣武有仇,主将都要怀疑他是北凤珏派来的细作了。
……
北凤珏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一道指令一般,敌军的上空,突然‘哗啦啦’的响了起来,起初还没人察觉。
可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倾盆大雨毫无预兆的兜头淋了下来。
飞到半空中的火药,“滋啦啦”的挣扎了几声,随后冒了几缕青烟,给它们短暂的生命一个不负责任的交代。
“今天怎么会下雨?军师,你不是看好了天气的吗?”
“将军,这老天爷要下雨尿裤子,岂是我能阻止的住的?”
“那他姓北的怎么就能做主?啊?”
“将军,没了火药,咱们硬碰硬,不占优势啊。”
“放屁!你给老子站边上去,看老子灭了这鳖崽子。”
敌军主将眼看着他的火药没了作用,当即气的脸色发青,不顾阻拦的拍马前行,一手举着铁刀,一路杀了过去。
“圣武的废物们,让你们见识一下爷爷的能耐。”
无数的铁甲将迎上来,在他手底下没过两招便被他一刀砍下。
砍完了还不尽兴,竟是策马踩着他们的尸体而过。
血肉横溅,死不瞑目。
主将猖狂的笑着,目空一切,即便是圣武的铁甲将,也不是他的对手。
城墙之上,北凤珏眸子一点点的变的通红,他咬紧牙关,面若寒霜,突然飞身而起,从城墙之上‘嗖’的一道白光一闪,众人只觉得一阵风过,再看时,就只见眼前血光一过,一颗人头落在马下,被马践踏而过。
那人头,正是敌军主将的。
两军交战,最忌讳的便是主将被斩。
瞬间,敌军军心大乱,北凤珏翻身上了一位失去主人的铁甲将的马,策马呼啸闯入敌军阵营,手上银剑所过之处,只剩下殷红的血迹和余温尚未凉透的尸体。
北凤珏端坐在马背上,手持银剑,墨发被风吹得飘扬,他一身的优雅,似乎与这战场格外的格格不入,可他立在那里,竟是没人觉得有半分的违和。
“武安侯!”
铁甲将忽然一声高呼,纷纷策马冲入敌军阵营中。
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敌军像是一盘散沙,没过多久,便被铁甲营收拾的服服贴贴。
北凤珏正要策马回城,燕北城的大门却突然打开,花昱策马一身狼狈的从城内冲了出来,“大帅,容月被人劫走了。”
方才还英姿飒爽的武安侯殿下,忽然疯了似的策马回城,一阵风般卷过花昱。
花昱摇摇欲坠,幸好季恒跟了上来,顺势扶了他一把,“怎么回事?大帅不是让你贴身保护容小姐的吗?”
“废话,现在追究我的责任,不如想一想怎么救容小姐。”
季恒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的燕北城外,一位红衣男子马背上驮着一位女子,女子死尸一般被马儿扛着飞快的向前飞奔出去。
那女子,正是容月。
她此时的尊容,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老娘的……美貌。
老娘的……优雅。
老娘的……别落在老娘手里,否则要你狗命。
容月欲哭无泪的趴在马背上,任由红虞带着她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的方向策马飞奔而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要被吃,卡不死你。
不知过了多久,红虞总算是舍得把容月放下来了。
只是红虞前些日子才在北凤珏那里吃了个亏,伤势并未好彻底,抱容月下来的时候,有些真气逆行,当即便吐出一口血来,险些摔在地上。
容月就成了那个被摔在地上的。
“你这么绑走我,是要把我拿去卖钱?”
容月揉着自己的小腰,只觉得难受的几乎窒息。
说实话,红虞骑马的技术是真心差,连北凤珏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卖钱?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红虞虚弱的靠在一旁的树下,脸色煞白,好像是被人抹了一层面粉似的。
容月被他一噎,当即火冒三丈,“高估自己?老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上人家绝无仅有,身家雄厚,你的眼光难道是被硫酸清洗过不成?卖钱是高估我?就你这眼神儿,我建议你去看看大夫,说不定还能有救。”
红虞虚虚的瞪了眼容月,想说什么,可一张口,却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容月连忙一蹦三丈远,躲开了红虞喷出来的血。
只是吐血吐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容月抱着膝盖坐的远远地,想走,奈何不知道方向。况且,红虞脑袋上盘着的那条小银蛟似乎有些苏醒了,今日若非是银蛟发威伤了无辜百姓,她也不会落入红虞的圈套。
想到这,容月便一阵烦闷。
红虞靠在树干上,轻轻地闭上眼,漫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不是非常恨我?因为我想要杀了北凤珏。”
“呵,别自己给自己贴金了。恨你?你有本事对付北凤珏了再说这个吧。”
容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好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稍微好点。
万一等会铁甲将追上来呢?
她不要面子的啊。
红虞并未睁开眼,只看着容月,苦笑一声,“我给你讲个故事,行吗?”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闭上,别等会又吐血了,回头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这条人命可都是会算在我头上的。”
容月默默地退后两步,坚定的与红虞划清界限。
红虞抿了抿唇,虚弱的开了口:“我的家乡,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每个人都十分的强悍,像我这样的,不过是我们家乡的弱者。可是有一天,有个魔头,他带领他的人闯入我的家乡,见人就杀。”
“嗯……”
容月眼皮子直打架,怎么这么困?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屠城吗?”
“嗯……”
“因为他的妻子,难产而亡,而我的家乡,是医者之乡,却没有一人能够救他妻子的性命。所以他便发狂,丧心病狂的屠城。”
容月眼皮子打架,眼前的红虞都开始左摇右晃起来,她打了个哈欠,“有时候真相,也不不一定是你亲眼所见的。”
红虞闻言,双眸猩红,“不是的,那个魔头就是魔,除了他,还有谁会作出这等事情来?”
容月的脑袋一歪,倒在一旁,即便是都要睡过去了,还不忘替北凤珏辩解:“魔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