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南蛮地处草原,民风彪悍,且骁勇善战。
南蛮王的王庭四周,高手如云,且都是死士。
严防死守,可以说是相当的怕死了。
夜风起,卷着刺骨的寒意,从裤脚往后脑上灌。
清凉舒爽至极。
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快如一道风,飞快的钻进了南蛮王的帐子内。
帐子外,守卫甲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怎么这么冷!”
“春回大地,怎么会冷,蠢货。”
另一守卫将同伴骂了顿后,发现帐子方圆百米内都没动静,又了眼早已熄灭的壁灯。
看来,南蛮王是睡了。
于是这俩守卫也多没多想。
反正王庭周围,少说也有几百号的守卫,如果真的有人闯进来,必死无疑。
那两人忽然间,后腰上似乎被人点了一下,紧接着,两人就不能动了。
王庭帐子内,突然十颗黑色的小石子划破黑夜,‘嗖嗖’的朝着外面的人射了过去。
最里面一层的守卫们顿时动弹不得。
一个个的连转一下眼珠子都艰难异常。
外层的守卫并非是固定不动,而是围着王庭来回转动。
不远处,神狼突然嚎叫起来,扯着嗓子,像是在预警些什么。
然而,刚嚎了两嗓子,冷不丁的一堆茅草墩儿里面,一条浑身金灿灿的东西从草墩儿里窜了起来,头上的犄角上,还挂着两根茅草。
赤焰玉龙两只爪子将神狼一抓,然后抛上了天。
“嗷呜!”
吓死本神狼了啊。
赤焰玉龙从未玩过丢皮球,一时间竟是觉得有些上瘾。
呼呼,这个狼的毛发简直劣质!
神狼:“啊呜!”
赤焰玉龙一巴掌捂住神狼的嘴,对着神狼,张开嘴就兹水。
“哗啦啦”……
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除却内层守卫,就算是遭雷劈了也不能离开南蛮王的帐子半步外,其他的守卫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可以轮班换岗。
于是这一场雨刚下,最外层的几十号人就被换下去轮岗了。
突然,草丛中,什么动静一响。
一守卫脸一沉,拔刀手腕一动,那柄泛着寒光的刀便从他手中飞了出去,一团杂草后,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羔羊,惨叫一声,鲜血飞溅,染红了一地的枯草。
“都打起精神!别他娘的孬种!”
守卫转身过去,将地上的刀拔了起来,将沾满了鲜血的刀在羔羊的身上蹭赶紧,凶神恶煞的回到了自己站岗的位置。
帐子内,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两只屎壳郎卷着自己藏起来的食物匆忙逃命,一刻都不愿在这王帐中多待。
突然,天空中,一团赤色的火焰缓缓逼近,冷不丁的落在了马圈上方。
那马圈里喂养的马屁,正是南蛮王的坐骑。
随着岁数增涨,南蛮王已经极少的亲自上阵杀敌了,但是对他的坐骑却是重视有加。
是以,一看到马圈顶着倾盆大雨居然着了火,领头的守卫不敢京东南蛮王,只得带人亲自去查看。
这人一走,守卫外圈几乎空了。
北凤珏面无表情,纤手掀开王帐,脊背笔直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雨点落在他的头顶,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空气隔开了似的。
玄色披风迎风猎猎,手上空无一物,眨眼的功夫,就绕着仅剩的守卫转了一圈,而他缓缓的擦了擦手,那群守卫一个个的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有时候,一种可怕未必非要杀人放火。
而是你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有多大可怕,他即便是站在那里,都是可怕的。
王帐外,少说百人的绝顶高手,竟是无一人能够动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凤珏转身进了王帐。
帐子内,南蛮王早已清醒,可是被北凤珏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可怜兮兮的躺在穿上,犹如一根枯木,僵硬而衰老。
“南蛮王,久违了。”
北凤珏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星辰大海,深不可测,却诱人至极。
这种眼神,南蛮王何其熟悉。
“是,是你!”
南蛮王呲目,不可置信的瞪着额比凤珏。
武安侯,是武安侯!
“来,来人!”
南蛮王破罗锅般的声音响起,可奈何北凤珏封住了他的穴道,他提不起内力,拿北凤珏毫无办法。
“来人?”
北凤珏轻嗤一声,满是鄙夷。
“你所有的亲卫军,现在怕是都动弹不得。”
至于那些去马圈的,更是别做指望了。
赤焰玉龙的火若是那么容易扑灭的,就不是神兽了。
南蛮王眼眶通红,干瘪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像是随时都能蹦起来咬上一口人肉似的。
“你跟梭魔族,是什么关系?”
武安侯殿下从来不亲自审问人。
不是因为不会,而是没有需要他出马的犯人。
当年北疆诸国的细作,尽是死士,都栽在了北凤珏手里。
更何况,一个行将朽木的南蛮王。
“你再说什么?本王听不明白。”
揣着明白装糊涂?
北凤珏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慢条斯理的从南蛮王的枕头下面,掏出了他贴身的宝刀。
“南蛮王可知道有种刑讯手法?叫做散花?”
散花!
虽然名字高雅,可实际上,却是个极其凶残的活计。
将筋脉,一点点的削开,直到筋脉尽断,变成废人。
南蛮王野心勃勃,本就不甘心将如今的军权交给格达,更是有心想要日后再战沙场,可当北凤珏说出散花二字时,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可以想清楚,除了这一批的亲卫军,我想王帐附近,少有人会想你活,所以,若你能出事,那倒是最好,你说是不是?”
“我若说了,你便会放过我?”
南蛮王的骄傲,已经放在了地上。
南蛮内忧外患,原本还能勉力与圣武一战,现如今,怕是难了。
“看你的答案能不能让我满意。”
北凤珏坐了下来,手上就把玩着那道刀。
宝刀的奢华之下,是森然的寒意。
刀是好刀。
可惜这么多年,只能做个身份的象征。
南蛮王深吸了口气,“你果真会放了我?”
“南蛮王看来 ,是想拖延时间?”
森冷的匕首,抵在了南蛮王的脖颈间。
稍稍一动,便是一条血丝。
南蛮王的意图被识破,无奈,只得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一炷香过去,北凤珏有些恍惚的从南蛮王的帐子里出来,几个起落,便朝着容月的帐子赶去。
容月早已收拾妥当,如果她没猜错,今天应该就能撤了。
苏沄抱着胳膊在一旁冷嘲热讽,“你就这么相信他?”
“自然。”
容月没心情多说,转身就要往外走。
可她人刚走到帐子门口,就一头撞进了一堵肉墙。
那肉墙,浑身还有些水汽。
熟悉的味道,环绕在鼻尖。
眉左与苏沄对视一眼,纷纷认为此时,应该先撤退,再恩爱。
“情况如何?今日可能撤了?”
眉左心中着急,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容北凤珏的神情。
北凤珏声音沙哑,没看从容月肩头抬起头来,深深的笑了起来。
那笑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容月拍了拍北凤珏的后背,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北凤珏这副模样,应该是,深受打击吧。
魂淡!
“你没宰了南蛮王一了百了?”
眉左有些意外的看着北凤珏一身的清爽,虽然,这淋雨很有嫌疑,毕竟以北凤珏的能耐,这么大点雨,根本困不住他。
可此时北凤珏的身上,从头湿到尾。
北凤珏摇摇头,低声道:“南蛮王虽然行将朽木,可也比格达要好对付的多。所以先留着。不过,南蛮,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