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一道玄色的身影一道光似的飞了出去,武安侯府门前的额洒扫小童正准备进屋,冷不丁的被一个人一撞,身子转了几圈,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乖乖,侯爷这个速度,是要去撒杀敌么?”
容月匆匆忙忙跟了出来,看到小童,立马问道:“你家侯爷呢?”
“侯爷走了。”
走了?
卧槽,这不会出事吧?
“这么快?怎么没影儿了?”
眉左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门口哪里还有北凤珏的人影儿。
只怕这会儿,都快到太师府了。
而此时,太师府内。
容太师高坐首位,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他的下手方向,红虞和一个大胡子南蛮人端正的坐在那里。
院子里,摆了几个想子,看起来颇为厚实。
容太师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视线落在门外的那几个箱子上,冷笑:“听闻南蛮多金矿,今日一见果真不虚传。”
红虞和南蛮使者一愣,他们并不曾打开箱子,容太师是怎么知道的?
“这见面礼太过厚重,老夫不能受,还请各位抬回去吧。”
容太师面上说的一本正经,内心却是鄙视至极。
送金子?
这些土鳖。
红虞微微蹙眉,即便容太师拒绝了他也并不生气,只淡淡的抚弄自己的袖子,那一身银白色的竖领长衫,领口和袖口分别都有乳白色的珍珠,束发的银冠上盘着一条银色的蛇的模样的视物,看着便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容太师哼唧了两声,转过身,别开视线继续喝茶。
南蛮使臣有些着急的看着红虞,此时得罪圣武的太师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南蛮王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听从红虞的指令,所以南蛮使臣也无可奈何。
红虞勾起嘴角,镇定道:“太师您误会了,这些,是聘礼。”
“噗……”
容太师一口茶喷了出来,聘礼?
他将手上的茶盖‘咔’的一声砸在杯子上,没好气道:“老夫不曾有适龄未婚的孙女,孙子也没有,你们走吧。”
这群小崽子,作为战败国居然还敢来提亲?
莫不是脑子被狗啃了就是狗胆包天了。
容太师脸上乌漆嘛黑一片,起身就要送客。
然而,红虞却忽然眼神一抬,他头上盘着的那条银色的蛇忽然从头上飞了出来,朝着容太师便要袭去。
“太师!”
容太师抿着唇,脸色阴沉,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蛇朝着他扑了过来,张开猩红的嘴。
‘呼呼!’
然而,不等那条蛇飞到容太师的跟前,一条通体赤金的东西猛地从容太师的手腕上飞了下来,一爪子将那条蛇拍在地上,然后又傲娇的扬了扬自己脑袋上的小犄角,幽幽的钻进了容太师的袖子里。
红虞皱起眉头,赤焰玉龙!
居然在这里!
他深吸了口气,将神色稍稍收敛,然后盯着容太师,笑着道:“容太师府上的容月小姐,不是未婚么?”
“武安侯府的侯爷,正是我孙女婿,阁下初来京城,不想竟孤陋寡闻至此啊。”
容太师本就不待见南蛮人,加上红虞光天化日的放蛇这事,他对南蛮人和红虞的印象,就更差了。
没有直说滚,已是礼貌了。
红虞眯起眸子,“容太师,南蛮是友国,在南蛮当王后与在圣武当个侯夫人之间的差距,您应该是清楚的吧?”
“南蛮小国,也敢放此狂言?”
一把剑,从门外射了进来,紧接着,空气微微颤了颤,红虞突然抬起手,将袖子里的一颗毒虫朝着门口方向射了过去。
岂料那毒虫还没飞出去,就被一把银色的剑磁成两半,落在地上。
红虞脸色大变,将视线落在门口方向。
一袭玄衫,红色披风,那人似是从风中走来,行动间,天地万物皆失色,这样的人,无论是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只有一个人。
北凤珏。
红虞似乎沉浸在一段回忆中,脸上的神情一变又变,北凤珏走进来时,他突然抬起手,口中发出了一阵难听至极的沙哑之声。
说是歌谣,简直有辱歌谣两个字。
说是乱哼,好像又有些音律在其中。
北凤珏脸色铁青,拳头紧紧的握住,“南蛮,算个什么东西?”
滔天的怒气,席卷着整个花厅。
北凤珏从未如今日这样,在外露出好不收敛的杀意。
求娶苏蛮?
找死。
红虞动了动脖子,嘴角幽幽的往上挑了挑,“北凤珏。”
他口中怪异的音调突然变了,像是千军万马忽然奔驰而来,卷起漫天寒意,花厅里的茶贝花瓶不由得晃动起来,好像随时都要展开一张激烈的战事。
“给老夫闭嘴!”
突然,容太师抓起一个茶杯,朝着地面狠狠的砸了下去,发出‘咔嚓’一声,茶杯碎成几片,容太师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摸着胡子有气无力的骂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过如此难听之音,要唱,滚出去唱。”
红虞的嘴角抽了抽,难听?
他唱的难听?
那和尚念经就好听了吗?
周围的动静忽然间安静下来,花厅里归于平静,好像刚才的种种,都不过是错觉一般。
北凤珏冷着脸从腰间拔出剑,朝着门外的几个箱子一扔。
顿时,‘哐当’几声接连想起,那几个木制的箱子,竟是被这剑气震的四分五裂,里面的银子撒了满地。
红虞的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北凤珏!
这个混账!
容太师白了眼门外的光景,冷哼了声,“抬走。”
红虞双手负在身后,“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滚。”
一把剑,抵在了红虞的脖子上。
北凤珏侧身而立,手上捏着剑,骨节的位置泛着白,手上的剑寒气逼人,映着北凤珏英挺的脸。
他扯了扯嘴角,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滚远点。”
“你!”
然而,厅外,不知为何,突然涌了一队铁甲营进来,正将那破烂箱子收拾了起来,然后直接扔了出去。
府门外路过的百姓见太师府扔银子了,当即欢喜不已,立马你争我抢的开始抢钱。
红虞深深的瞪了北凤珏几眼,最后诡异的笑了笑,甩袖离开。
待红虞等人走后,北凤珏立马将手上的剑扔给了外面的铁甲将,转身给容太师请罪道:“爷爷受惊了。”
爷,爷爷?
这臭小子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
容太师瘪瘪嘴,幽幽的扫了眼北凤珏,突然,他猛地起身走到北凤珏跟前,视线落在了北凤珏的脖子上。
“这……”
北凤珏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容月那丫头昨天在你那过夜了?”
容太师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北凤珏脖子上的那道紫红色,胡子都在颤抖。
这个没出息的小东西,太,太没出息了。
北凤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挺直了背,恭敬道:“是。”
容太师磨着牙齿,恨不得吃了北凤珏。
北凤珏想了想,突然抱拳跪地,“今日,我特意前来求娶容月,还请爷爷成全。”
早知道就让人把聘礼抬着一起过来了。
这下倒好,感觉就是空手提亲。
北凤珏倒抽了口气,嘴唇金抿,心中忐忑不已。
容太师愤愤的瞪着北凤珏,可无奈北凤珏一动不动,容太师瞪了他半天,也不见他有半点反应。
于是,容太师长叹一口气,“好吧。”
北凤珏:??
嗯?
“您,您这是……”
“怎么?你小子想反悔?”
容太师陡然胡子一撅,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望着北凤珏,大有你敢反悔老夫跟你鱼死网破的架势。
“绝对不会。”
北凤珏松了口气,起身去扶容太师。
纵然心中有一百个不乐意,可事已至此,容太师也只能认了,孙女得尽早嫁了,否则夜长梦多啊。
容月一路坐着马车狂奔回府,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院子里一片狼藉,还以为自己回来晚了。
于是她连忙冲进内院,大老远的便喊道:“爷爷我怀了北凤珏的猴子!不能嫁别人!”
容太师浑身一僵,愣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这才咬牙切齿的回头瞪着北凤珏怒道:“你小子不是兔子吗?怎么又怀了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