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下了点雨。
雪水初融,格外的冷。
容月半梦半醒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翻了个身,却意外的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容月腿一翘,搭在北凤珏的腰间,笑嘻嘻的道:“美人,快让我好好疼疼你。”
黑夜中,庆祥苑内似乎格外的暖意肆意。
次日一早,容月腰酸背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好像做了个梦,又梦到了不可描述的东西。
啧啧,真是让人脸红。
容月还没穿上衣服,门外,淡淡已经端了热水进来,“小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嗯?这么早?”
容月大惊,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然而,被子一掀,顿时,一阵凉意扑了过来。
容月冻的打了个哆嗦,低头一看。
靠!
做梦还带自己脱衣服的啊?
淡淡懂事的垂下眼,低声道:“小姐不必惊慌,侯爷走时完好无损,您应该不至于太过凶猛。”
容月:“……”
老娘什么都没干啊!
一番梳洗后,淡淡便端着热混沌进来,一闻这味道,容月就知道,这东西来自哪。
“你刚才说,北凤珏来过?”
容月吹了吹混沌,喝了口汤,不紧不慢的问道。
昨天不是说有事去办?
大半夜的还能再来一趟太师府?
欺负他们太师府的小黄门太容易被收买了是吗?
容月哼哼唧唧,心里却十分得意。
然而,一旁,淡淡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容月抬头,笑吟吟的拽着淡淡坐下,知道淡淡一般都比她吃得早,也没多此一问,“别着急,面包会有的,美男也会有的,回头你看上谁,只管说,我让北凤珏派人给你绑回来去。”
淡淡皱了皱眉,无奈道:“小姐,奴婢,自己可以的。”
“哦,我知道,那我给你提供绳子和迷、药?”
淡淡:“……”
“小姐,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容月放下勺子,擦了把嘴,“你想说就直说。”
淡淡深吸了口气,一本正经道:“侯爷昨天是后半夜来的,身上带着香味儿。”
容月:“香味儿?背着我吃火锅了?”
“不是,是,是很香的香味儿。”
“刚泡完澡?”
“小姐,您自己去问问吧,真的很香,真的。”
容月:“……”
一瞬间,容月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香料?
半夜三更?
嗯?北凤珏前半夜跟谁去鬼混了?
混账。
容月淡定的让人撤了早膳,然后重新去上妆。
她要美美哒,时时刻刻的美。
突然,眼角一瞟,便看见了梳妆台前的一个锦盒。
“把盒子扔了。”
送礼哪儿有放下东西就走的?不够真诚。哼。
鸡蛋里挑骨头,这礼物里面,也要挑头发丝。
撑着下巴,容月看着淡淡听话的过来要把那盒子拿出去扔了。
“小姐,真的扔了?”
容月别开眼,冷着脸道:“嗯。”
扔远点,最好是那种骑着马找一辈子都找不到的那种。
淡淡果断的拿起盒子,运起内力,朝着门外便是一扔。
“哎哟喂!”
门外,一声惨叫传来,淡淡手一抖,她刚才用了十足的力气,若是砸到了人,怕是要砸坏了。
容月一听那杀猪般的惨叫声,便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耳朵。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送屠宰场去。”
容月一把拍开桌子上的脂粉盒子,脸上写满了:老娘不高兴。
方墨这厮,一天到晚的都能混在市井间,没事绝对不上门,毕竟在方公子的世界里,第一要务是吃好喝好玩好,第二要务是赚钱发家孝敬老大。
当然,自从体会到了背后有人好办事的甜头之后,方墨就认下了容月当老大。
这家伙,后头站的可是容太师和武安侯啊。
不亏,绝对不亏。
乍然间不知为何得罪了容月的方墨委屈至极,手上还捧着刚从外面排队排了好久才买到的桂花糖,默默的塞了一口在嘴里。
屋内,容月起身,对着镜子龇牙咧嘴活动了下面部表情后,这才朝着门外吼道:“进来。”
方墨陡然间又被吓了一大跳,立马将嘴里的桂花糖随便嚼了两口,飞快的咽了下去,这才迈开两条小肉腿,跑了进去。
容月趴在桌子上,还没说话,就看见方墨盯着桌子上没吃完的混沌,一脸馋虫上脑的模样。
容月:“……淡淡,去厨房给他找点吃的。”
淡淡领命,转身就走。
方墨还不忘交代:“要吃肉。”
“你真的不考虑减减肥啊?”
容月叹了口气,无奈,抱起桌子上的混沌一口闷了。
北凤珏买的,方墨肯定不想吃,一定不想的。
方墨撑着下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容月吃光了一碗混沌,心中感慨:什么时候能找个侯爷这样的媳妇就好了。
有权有势还有钱,还能打架能撑腰,最重要的是,管饱。
容月吃完,一抹嘴,看了眼方墨道:“看你这样子,难道是你最爱吃的醉虾楼倒闭了?还是五花肘子老板最近没开张?”
方墨又叹气,深深地看了两眼容月,无奈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啊?我都替你着急死了。”
容月手一抬,指向旁边的墙壁,道:“想死直接撞,不用客气。”
方墨:“……你直到外面都怎么说你的吗?”
“说什么?红颜祸水?魅、惑忠臣?总不能说我是狐狸精转世吧?”
方墨沉默,外头对容月的传言,确实一直都没好过。
不过,昨日许默如的事情之后,好像百姓有点抽风,怀疑容月喜欢女人。
而且喜欢的还是许默如那一口。
容月听完方墨的叙述,顿时有种想要去撞墙的冲动。
她一手指着自己,一手指着门外,“老娘喜欢许默如?”
方墨点头,用力点头,是啊,所以今天好多文人已经开始口诛笔伐起容月了,说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水、性、杨、花,贪心不足。
水、性、杨、花容小姐:“呵呵。”
“来人,给我往许府送聘礼。”
方墨惊呆,目瞪口呆的看着拍桌而起满脸平静的容月,“你,你怎么不想着撇清,反倒是还上赶着呢?”
这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况且,许家那个小姐,一直都不是什么善茬,借着祖上恩德,天下文人都对她敬重三分,加上生来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面孔,谁眼瞎了,才能看上这么一个眼珠子长在脑袋顶上的人吧?
说干就干。
当天下午,容月便让人足足装了五大箱子的不可描述的书籍,箱子外面缠上了大红绸缎,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去许府下聘礼。
方墨坐在娇子里,弱弱的跟在容月的马后,身后还特意带着太师府的护卫开道,气派不已,百米内开道避让。
“太师府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哟?”
“没听说?昨天光天化日之下,容小姐当街对帝师家的小姐不轨呢,文人不过是说了几句,这怕是赶着去打架呢。”
“你眼瘸吧?打架还抬着大红绸箱子?这一看就是去提亲的啊。”
“……”
这一路的嘈杂声,一字不差的闯入容月的耳朵里。
她今日特意裹得极厚,可即便是如此,人长的好看是藏不住的。
更何况她根本没打算藏着自己的美貌,今日出门前还特意的在眉心点了一点朱砂呢,更是平添妖、媚。
许府紧挨着武安侯府而建,只不过两家是背靠背,并不会出现低头不见抬头见这等尴尬的情况。
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自然是引起了许默如的注意。
她抬起手,打断府中幕僚的话,侧耳道:“外面什么动静?”
门外的书童立马道:“启禀山主,是太师府的大小姐敲锣打鼓去提亲。”
许默如一皱眉,“提亲?难道是去武安侯府?”
一想到这,许默如苍白的脸顿时黑了几分,然后冷着脸回头看着在座的那群书生,“武安侯绝不能娶这般女子,众位可有什么想法?”
其中一青衣男子摇着扇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瞥了眼许默如,淡淡的道:“我是来辅佐良臣的,不是来棒打鸳鸯的,抱歉,在下就此告辞。”
说罢,那青衣男子扔了手中的扇子,不甚开心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的人看了看那男子,又互相对视一眼,开始出起了骚主意。
“如今武安侯已经在护国寺了,怕是这亲,她也提不成。”
“护国寺的高僧如今就在寺中,明日三日之期便到,这一次,若是佛祖保佑,那武安侯还能有什么借口继续手握大权?”
“陛下日后,还是要依靠咱们帝师府的,毕竟武将都是莽夫,没脑子。即便是武安侯算是其中佼佼者,有脑子,也是个药罐子,不足为惧,恭喜山主,即将成为圣武第一位女丞相。”
许默如勾了勾唇角,“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来人,去把容月拦住。”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的书童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然后一头跪在地上,惊恐不已道:“山主,不是的,那容小姐,是来给山主下聘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