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小琴和程盛回了房。
程盛喜滋滋地，嘴里哼着歌，小琴却一遍一遍地看着程盛，思忖着怎么让程盛不去医院看程夫人。
她有心事，程盛很快感觉出来。
“宝贝，怎么了，在想什么？”
小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老爷……您能不去看望夫人吗？”
“为什么？”
程盛这句为什么难到了小琴。
她不想他过去，无非是那天去找了程夫人，和她炫耀了一番，万一程盛去了，程夫人将她全拆穿了怎么办？
虽然程夫人已经是个精神病人，但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琴做了亏心事，便总是很怕。
“嗯？”
她一直没回答，程盛眸眯了眯，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减淡。
小琴赶紧说：“上次我去看夫人，夫人不是还咬我嘛！我怕您过去，再受伤了怎么办？”
听到是关心自己的话，程盛的表情才略微变松。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我会小心的，你别担心。”
“可是……老爷……”
小琴的话还没说，程盛又说：“她是我发妻，不管如何我都不该嫌弃她、惧怕她，她现在一个人呆在医院里，我总得抽空去陪陪她。不然别人知道了该怎么说我？”
这些话让小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微垂着头，不再说话。
程盛只以为她是为自己担心，再次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啦，别担心。”
“那……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她不能阻止程盛去找程夫人，总能跟着一起过去吧。
那样就算发生些什么，她也可以第一时间解决，而不至于事情最终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好啊。”
如果程夫人不是精神病人，程盛一定不会带小琴过去。
可是，没有如果。
现在程夫人连程珞雪都不认识了，他带上小琴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谈妥之后，两人各怀心思地睡觉。
第二天一早。
程盛出门后，小琴赶紧去找程珞雪。
程珞雪还没起床，看了眼小琴，便又将眼睛给闭上，“你这么早来找我干什么？”
“小姐，你真的让老爷去找夫人吗？万一……万一夫人乱说什么话怎么办？”
小琴并不知道程夫人精神已经彻底毁掉。
程珞雪也懒得解释，只说：“姨妈昨天责怪了我爸爸一顿，我怕爸爸再不去，姨妈会有意见。”
“可是……”
“想说什么直接说。”
到了这种时候，小琴也不敢再瞒着程珞雪，焦急地说：“上次……上次我去见夫人的时候……告诉她一切都是我们做的了。”
她这话一落，程珞雪立马坐起来，“你说什么？”
“当时夫人一直骂我，我受不了这个气嘛！就想气一气她，小姐，我错了，小姐……”
小琴吓的跪到地上。
程珞雪坐在床上，想到自己去见程夫人时，程夫人一改常态，总是骂她贱人。
那时候，她还以为是药效渐渐发作的原因。
原来是……
而那个时候，她竟然还让程夫人和齐夫人两个人私下呆了一顿时间。而且，从齐夫人出来后，齐夫人对她的态度变化很大。
原来……原来这一切齐夫人都知道了吗？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程珞雪咬牙问道。
“我……我不敢……”
看着她此时唯唯诺诺的模样，程珞雪的拳头紧紧地攥着，她也睡不着了，起床穿衣服。
小琴跟在她身后，“小姐，你要去哪里？”
“齐家。”
程珞雪声音很冷。
她赶往齐家，齐家正在吃早饭，见了她，齐秀连忙跑过来，笑咪咪地说：“珞雪姐，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啊！”
齐夫人瞥了程珞雪一眼，并未说话。
要是以往，齐夫人对她绝对不会这么平淡。
程珞雪心知，齐夫人是知道这些事了。
至于齐夫人为什么现在还没将这件事捅出去，她并不知道。她小心地走过去，小声说：“我……我昨晚做个了噩梦，睡不太着，便想出来走走。”
“既然来了就坐吧，你去给小雪添双碗筷，一起吃个饭。”
“谢谢姨父。”
程珞雪在齐秀旁边坐下来。
齐夫人倒也没说什么，让程珞雪很难摸透，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齐夫人最近给齐秀安排了份工作，吃完饭，齐秀依依不舍地和程珞雪道别，便赶去上班。
齐家只剩下齐夫人一人。
程珞雪就是想和齐夫人单独说话，见人都走了，她小心地观察着齐夫人，说道：“姨妈，我昨晚梦到妈妈一直追着我，说要杀了我，说我是坏人……我……”
听到她说这话，齐夫人面色微变。
她平静地安慰着程珞雪，“她现在精神不正常，偶尔说些胡话你也别放在心里。”
齐夫人这样说，倒更让程珞雪拿不稳。
之前她觉得齐夫人肯定知道，现在又觉得，她似乎并不知道。还是……她只是藏的太好。
“可是，她为什么只对我这么有敌意……”
他们一同去找程夫人的时候，程夫人对齐夫人是没有敌意的。
看着程珞雪对程夫人这么担心，齐夫人也就直接说了，“可能是妹儿的精神世界里对你产生了误会，她一直觉得是你把她弄到医院，把她变成那样，对你有敌意是正常的。”
程珞雪脸上的表情僵住。
果然，齐夫人知道了。
但是根据齐夫人现在的说法来看，齐夫人是不相信程夫人的话的。
她吞着着口水，小声说：“怎么可能，我是最希望妈妈早日康复的人……妈妈她……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程珞雪哭的特别伤心，齐夫人对她的怀疑抵消了下去。
她安慰着程珞雪，“她那是生病，要是正常的，她怎么会那样误会你。”
“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啊……呜呜……”
齐夫人没再说话。
她小学同学说的话十分明白，程夫人康复的希望寥寥无几。
现在，顶多是能维持现状。
程珞雪哭了一会，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她蹙着眉，痛苦地捂着肚子，叫道：“姨妈，我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