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阴沉了许久的城市透进了一丝光亮。
苏秋秋一大早就被苏母拉了起来，苏父和佣人贴着春联，苏秋秋则和苏母准备食物，别墅内喜气洋洋。
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看春晚。
和之前的每一个春节一样，热热闹闹，但又有些不同，今年似乎更加热闹。
滴滴滴——
苏秋秋手机响起来。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的是高庆，连忙起身到阳台边接起电话。
“苏秋秋，新年快来呀。”
“新年快乐。高助理，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单纯的和我道新年快乐吗？”
苏秋秋直觉还有别的事。
电话那边笑了笑，说：“当然不是了，你下趟楼。”
“下楼干什么？”
“你快下去，去了就知道了。”高庆卖着关子。
“行。”
她把电话收起，套了件外套下楼。
外面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因为禁放令，外面听不到烟花爆竹声，显得有些空寂寂的。
苏秋秋掏出手机开到手电筒模式。
看了一圈，外面什么也没看到，高庆这是要给她卖什么关子？
她转身正打算回去。
突然，一声很轻很轻的火机声响起。
苏秋秋蓦然转头。
漆黑的夜色中，一点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蔓延开，很弱很弱，似是下一刻就会被黑夜吞噬掉，又似是不屈地和黑夜抗争。
她手微抖，重新打开手电筒往光线那照过去。
男人欣长的身体靠在车上，指尖夹着烟，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
苏秋秋想起，刚认识那会，也是一个深夜，他刚工作回来，也是这样站在她家楼下，靠在车边抽着烟。
她手狠狠地抖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苏秋秋纠结很久，最终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颤着声音问了句。
程遇把烟掐灭，略带嘲弄地说：“今天是新年。”
“我知道。”说了这句，半晌没等到他说话，她只得又讪讪地开口，说：“新年快乐。”
他依旧是没说话。
冬天冷气袭人，何况苏秋秋穿的衣服并不多。
她吸吸鼻子，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
细瘦的身形有些颤，苏秋秋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新年，要一家团圆。”
身后，传来程遇无波无喜的声音。
闻言，苏秋秋心狠狠地颤了下，咬着唇提醒他：“程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不存在团圆。程先生现在应该回程家才是。”
程遇过来抓住她的肩。
“我来和我儿子过。”
说着不由分说地将苏秋秋塞进后面的车里。
她挣扎着要下车，“程遇！现在孩子还在我肚子里，怎么跟你过！”
“所以，你这个容器要跟着。”
容器……生孩子的容器……
这两个字别提有多难听，苏秋秋紧紧地咬着唇，身下的手攥起来，在程遇眼里，她只是个替他生孩子的容器。
她有些难过，又不知道为什么要难过。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让程遇讨厌她、厌恶她。
现在她应该高兴才是。
这样想着，她仰起脸笑着看程遇，说：“因为你想跟你儿子过年，所以就要带上我？程遇，我可以陪你，但你总不能让我白陪吧？”
“十万。”
他沉声。
苏秋秋心疼的快要窒息，面上还是轻轻地笑着。
“十万买一晚，程先生可真大气。”
程遇嘴角划过一丝讥笑，将车门关上，回去开车。
路上半个人也没有。
黑色的迈巴赫急速穿行在车上，苏秋秋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快起来，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护着肚子，佝偻着坐在车上。
后视镜里，看到她紧皱在一起的脸，程遇心也跟着紧了分。
车速也稍稍慢下来。
一路到公寓前。
程遇下车，心跳快的让她有种窒息感，她坐了会，才下车。
跟着程遇上楼，回到公寓后，张嫂也在。
苏秋秋亲昵地和张嫂打招呼，“张嫂，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少夫人。”
“过来。”程遇冷声。
苏秋秋歉然地笑笑，坐到程遇旁边，电视开着，各个台都是新年联欢晚会，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联欢晚会不苟言笑。
滴滴滴……
苏秋秋手机又响起来。
她起身打算出去接，便又听到程遇的声音，“回来。”
苏秋秋只得停住步子。
电视声音调小。
她这才接起电话，压着声音说：“妈，琪琪他们约我出去玩，我先和他们去玩了，你不用等我了。”
“过年了还出去玩。你注意身体啊。”
“嗯嗯，我会的。”
挂了电话，苏秋秋能轻易感觉到程遇冰冷的目光，她规规矩矩地坐着，只当没看到。
“和我在一起很丢人？”
她嗤笑一声，说：“程先生，您觉得如果我妈知道了我是被你强行带过来的，会不会拿着刀赶过来？”
程遇抿着唇没说话。
新年钟声响起——
电视里播着烟花，外面也响起烟花爆竹声，这是江城统一的烟花。张嫂也连忙将饺子端出来，说：“少爷少夫人，新的一年了，吃点饺子吧！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谢谢张嫂。”
她给程遇盛了一碗饺子。
程遇端着碗，止住她给自己盛饺子的东西，夹了一个饺子，放到她嘴边。
苏秋秋眉微挑。
“是在给我儿子喂，不要做梦。”他沉声。
“哦。”
苏秋秋“哦”了一声，吃下饺子。一连吃了十几个饺子，她摇头，阻止他的动作，“不行，我吃不下去了！”
看着她纤瘦的身体，程遇冷着脸说：“你吃不吃得下去和我没关系，我儿子还没吃饱。”
苏秋秋：“……”
这人是在公报私仇企图撑死她吧？
她撇嘴，说：“你儿子也吃饱了。”
“他没有。”
“他有。”
“他没有。”
“……”
两个人如同孩子争论，不厌其烦地说着同一句话，张嫂站一旁看着，捂着嘴偷偷地笑。苏秋秋抬头，瞪了张嫂一眼。
这才说：“孩子在我肚子里，他跟我说他吃饱了，一个都吃不下去了。”
“他怎么没告诉我？”
“又不是在你肚子里！要不让他进你肚子里，让他跟你说？”
程遇这才作罢。
两人又坐了会，程遇拉着苏秋秋起身。
“你要干嘛？”
“苏秋秋，你别忘了，我花了十万买了你一夜，所以这一夜我干什么都行。”他又上下打量了会她，才缓缓道：“你也不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