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男孩儿滑着滑着,往她的车边冲了过来,两个人都想滑到对方前面,就开始互相拉扯起对方的手臂来,后面的家长发现了,连忙呼喝着跑了过来,可是晚了一步,已经有一个小男孩儿从台阶上冲了下来,重重地栽到地上。
乔莫伊一瞧,连忙从车上下来,走过去扶起了小孩子,摔得不轻,鼻子都出血了,小孩子痛得开始大哭起来,家长赶了过来,向乔莫伊道了谢,抱着小孩子就往附近的诊所跑。乔莫伊看着他们的背影,微笑起来,不用几年,她也应该是这样追在儿子身后跑吧,也要每天为调皮的小家伙担惊受怕,心痛他受伤吧?
她轻吸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除了想名字,她得赶紧总结出一套成功的教育方法来,一定要把儿子教育得完美无缺。才系好了安全带,突然,一只匕首从她身后绕了过来,横到了她的脖子上,冰凉如毒蛇皮肤般的触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冰冻了起来,她挪着眼球看向了后视镜,只见后座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都戴着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墨镜,口罩让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另一个男人迅速爬到了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往前方冲去。
“你们要干什么?要车我把车给你,我身上没带钱,你让我下去。”
乔莫伊试探着和他对话,可是对方却只把匕首一收,轻划进了她脖子上的肌肤,丝丝血色渗了出来,她不敢再说话,手指悄悄挪动着,想去摁口袋里的手机。
“少耍花招,想保命,就老实一点。”
对方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伸手就搜去了她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她的后脑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打得她一阵眩晕。
乔莫伊不敢再乱动了,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她一定要小心,要护住宝宝。车在路上左钻右窜,很快就驶出了主街,绕到了小区林立的南区。
“叮叮……”
乔莫伊的手机响了起来,那个人看了一眼,便放到他的口袋里,即不说话,也不让乔莫伊接听,让她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超市前。
莫泽睿盯着车流熙攘的大街,脸上一片铁青之色。他刚从超市出来,可是自己的车和乔莫伊都不见了,这怎么可能?乔莫伊根本不会开车!他的心如同被重锤猛地砸了一下,他进去不过十分钟,居然把乔莫伊弄丢了!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过,那边,始终没有人接听。
出了城,男人抄起了头套,把乔莫伊的脑袋罩了起来,一股霉臭之气冲得乔莫伊差点吐出来,眼前一片漆黑,路也更加颠簸,上坡,下坡她胃里一阵阵地恶心起来,原本就晕车,现在又有了身孕,这种时候对她来说就成了一种极致的折磨,双手被捆着不能动弹,只能尽量微蜷着身体,保护着自己的小腹。--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计算着时间,也分散自己的精力,避免自己因为恐惧而失去清醒的头脑。
能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的人,要么为钱,要么为仇,她乔莫伊前天才和楚倩去闯了老六的窝,这事八成是老六做的,希望莫泽睿也想得到。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两个男人不吸烟,也不说话,一个只顾开车,一个只顾盯着她。在乔莫伊终于失去最后一丝力气时,车猛地停住了,胃里翻江倒海地开始造反,她忍不住抬起双手扯下了头套,就在车里吐了起来。
“妈|的,真臭。”
开车的男人先开口骂了,推开车门下了车,另一个男人拉开车门,把乔莫伊拖了下来,丢到一边,任她吐着。
“怎么把头套取了。”
老六走出来,不悦地盯着蹲在一边的乔莫伊。
“刚才取掉。”
开车的人走了过去,贴在老六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便开车离开,另一个人过去拉起了乔莫伊,把她往房间里拖去,乔莫伊看向了老六,她没猜错,果然是这个混蛋。
“姓莫的打了好多电话过来了。”
男子把乔莫伊丢到墙角,掏出乔莫伊的手机递给了老六。
“蠢货!谁让你把她的手机带到这里来的!”
老六猛地给了他一下,啪地扯出了电板,取出了卡,在地上一顿乱踩,然后把手机丢进了外面的水池里。
男人揉着后脑勺看着老六又快步走了进来,小声说道:“我没接,应该没事吧。”
“蠢东西。”
老六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乔莫伊,冷冷地说道:“哼,找我的麻烦,我让他也受点罪,出点血。”
老六用自己的手机给乔莫伊拍了个照片,然后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按动着,发了个短信过去:“五千万,要现金,晚上十二点整等我电话,敢报警就来给你老婆捡骨头。”
那边立刻回了电话过来,可是又立即被老六按掉了,然后便是快速关机。一屁|股坐到长凳上,点了根烟看着乔莫伊,那天她脸上画得像鬼,今天一脸苍白、唇色泛青,看不出哪里漂亮,哪里有吸引力,可以让莫泽睿这样紧张。
他冷笑一声,吸了口烟,眼睛眯起冲她吐了口呛人的烟雾,能拿到钱、他心情好就放她一条活路,如果心情不好,或者莫泽睿不合作,就让她去死。
“如果莫泽睿报警怎么办?”
另一个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他敢吗?他最心疼这小娘们,没瞧见他市长千金都不要,只娶这小娘们。”
老六讥笑着说道,总之,女人就是男人的祸水,玩玩可以,认真就会带来麻烦,现在就看莫泽睿要钱还是要女人了。
乔莫伊没敢抬头看他,害怕他一生气会动手,现在只能忍,想办法逃出去。
“去,把她给我捆好。”
老六吸完了烟,起身去另一间房,手下便过来用结实的麻绳将乔莫伊的脚也捆了起来,另一端拴到了窗口上。
“姓商的还是不接电话。”
做完事,手下跟进了另一间房,向老六汇报起来,不仅不接电话,人也天天缩在家里不出来,根本没办法见着他。
“他|妈的,老子一定要让他好看。”
老六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说好让他送一百万现金过来让他跑路,果然如同郑清歌所说,根本指望不得。
躺在床上的郑清歌唇角微微一扬,也坐了起来,看向了老六,轻声说道:
“看,我说的没错吧,如果今天不动手,我们拿不到钱,就会错掉晚上两点的船,而且c城通向邻市的路已经在严查,我们就别想逃出去了。”
老六重重地坐下去,他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认栽。郑清歌挽住了他的胳膊,又轻声说道:
“其实,我有办法让商承启出来,主来找你。”
“什么办法?”
老六狐疑地问道。
“你给他发个短信,就说你不想逃了,你准备去自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老六拧了拧眉,商承启会相信吗?
“相信我。”
郑清歌又微笑起来。
“让他到这里来?”
老六又问道。
“不,让他到莫泽睿交钱的地方去,时间、地点都一样。”
郑清歌歪着脑袋,想像着晚上那个场景,一定很有趣,商承启是多疑而小气的男人,他会怕老六真的捱不住去自首,那样他就会很难脱身,这种情况下他会真的带着钱过来,要么他杀了老六,要么老六杀了他
郑清歌柔柔地笑着,一群男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种感觉很爽快。老六看着她充满柔情的脸,伸手就把她推倒在了床上,手下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你这个女人,心肠真的很歹毒。”
老六却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指掐着她的下巴,冷冷地喝斥道。
“不歹毒怎么能活到现在呢?六哥,你是真男人,还会怕商承启那种窝囊废?”
郑清歌却冷笑起来,这话成功地刺激到了老六,他对商承启的不满膨胀到了极点,有钱的时候他要来分一杯羹,出了事就把他推出去让他一个人顶着,确实该死,他老六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逃走,如果不能,真的也应该拖上几个垫背的,免得黄泉路上太无聊。
“郑清歌,老子还真舍不得你了。”
他用力地扯开了郑清歌的衣服,逃亡路上,有这样的女人陪着,可以解闷,可以出歹毒的主意,也不错。
“怎么,六哥想和我去泰国?”
郑清歌讥笑起他来。
“泰国女人也不错。”
老六也低笑起来,不过是阴恻恻地笑,如今落魄,能去哪里去哪里,只要先跑出去,以后的路海阔天空,取了瑞士银行的钱,又可以过上皇帝般的生活。
“好了,让我起来,现在不是快活的时候,还得商量一下今晚的事。”
郑清歌把他已经探进了衣服里面的手拉了出来,轻声说道。
“可以一边做一边商量。”
他却按住了她的肩,想利用他,总得付出点什么,她现在和他一样身无分文,只有脑袋和身体能用一用,他可不想放过。
“你不怕晦气就做。”
郑清歌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拧起眉来,冷冷问道:
“什么意思?”
“例假来了。”
郑清歌迎着他的目光,笃定地回他,老六慢慢撑起了身体,突然间就伸手掐向了她,果然摸到了额外的薄薄一层,他松开了手,翻身从她身上下去。
“你拿到了钱,去了泰国,多的是美人陪你,忍一晚就好了。”
郑清歌整理好了衣服,起了身,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了一点门,看向了外面屋角里的乔莫伊,她蜷缩成一团,头被黑色的头罩蒙着,她真想看看她此时的表情啊。
“我们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先把东西都收好,到时候拿了钱直接去码头。”
她忍了忍,转身去收拾东西,其实只有简单的衣物,一些黄金首饰,所有的银行帐户都已经被冻结,付了办理假护照和船费的钱之后,她身上现在仅剩下一千多块的现金,全部塞到了袜子底下,用脚踩着,首饰也用丝绸小包包好,塞到了内衣里。老六歪在床上,看着她忙乎着,眼底自始至终带着几分阴恻恻的笑意。
“六哥。”
手下敲了敲门,快步走了进来,把他的手机递给了老六,是开车出去的人打来的,他已经把车丢弃到了不同方向的荒地里,开着事先弄的一辆破旧的吉普往这边赶来。
“带点啤酒和菜回来,老子不想吃泡面了。”
老六下了指示,郑清歌拧起了眉,不悦地说道:
“你再忍一忍,让他直接过来,还是小心为。”
“闭嘴。”
老六喝斥了一句,允许她出主意,但是绝不允许她教训他!他起了身,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郑清歌看着两个人走进了旁边的废矿洞,淡眉紧拧起来,她知道,方六源不比李亚军,也不比商承启,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方六源并不信任她,也不会完全听她的意思行事,和他打交道,自己要格外小心。正思索时,突然外间传来了乔莫伊的声音:
“郑清歌,是你吗?”
郑清歌拉开门走了出去,这房间并不隔音,乔莫伊听到了她和方六源的对话。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乔莫伊抬起头来,透过从头套透进来的稀薄的光看向门的方向,此时的郑清歌在她眼里只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做什么样的事?杀了你?”
她蹲下来,轻轻地扯掉了乔莫伊脑袋上的头套,手在她脸上轻抚着,这么年轻,就像她当初遇到莫泽睿的时候一样年轻,那个时候的她,一直仰望着莫泽睿,作梦也没想到过会得到莫泽睿的爱。
就像一场梦,她经历了一场粉色的梦幻之中,又被残忍的掐醒,被莫天锐派人丢上了船,历经生死,到了新加坡,又稀里糊涂地被判了罪,坐了牢。
她的这二十多年都是梦,好的坏的,美的恶的,全是梦!只有此刻才是真实的,她紧握着情敌乔莫伊的命!
如果不是乔莫伊突然出现,横插一脚,她早和莫泽睿重修旧好,根本不会走上这条路。所有的人都责怪她给李亚军下药害他,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她无路可走,她摆脱不了李亚军,也不想重过底层的生活,更不想让人再看轻,再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想丢到哪里就丢到哪里,不,他们都不懂得她,都不怜惜她!
那么,她又何必再可怜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