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晃了晃手里的鞋盒,笑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听小火说,他们学校的男生,都喜欢这个。”
边慕禾这才想起霍承手里的鞋来,看到两双鞋的价格,吃惊不小。
“怎么这么贵?”她皱着眉头,“霍承,还是不要给孩子买这样贵的鞋,他们在学校很容易攀比……”
霍承解释道:“也是看溪林的面子上才买了两双的,小火总念叨着要这鞋,我没肯给他买。慕禾,你说的没错,学生时代还是应当朴素为好,这次么……就当是破个例,好不好?”
边慕禾知道霍承说的不是假话。
霍小火的手头的生活费比之学校中别的同学要宽裕不好,但以霍承的财力来说,还是过于低调了。
但边慕禾几次见到他,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那种属于富二代的浪荡纨绔气息。
那孩子虽然性子有些调皮贪玩,但消费观、生活习惯与秉性还是被霍承教育的不错的。
到市三中的时候,正是中午午休时间。
霍承打电话给霍小火叫了出来,又亲自去了边溪林的寝室,给边溪林拉了出来。
带着两个孩子到了边慕禾所在的饭店包房,一进门,霍小火看到里面的边慕禾,霎时间就变了脸,老大不乐意的瞪了边慕禾一眼,嘟囔道:“我就知道她在这儿!”
随后跟进来的边溪林听到这话,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
许是碍着身旁有霍承,他只是冷冷的瞥了霍小火一眼,并没有发作。
霍承沉声斥道:“什么态度?霍小火,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
霍小火哼了一声,装作没听到似的掠过霍承,坐在了桌边。
边慕禾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中午时间也挺紧迫的,小火,上周周测成绩发下来了吧?考得怎么样?”
霍小火拄着腮帮子将头偏向霍承,对边慕禾的话不理不睬。
霍承走到边慕禾身旁,护着她解围道:“他都不敢回答你,你就知道他考得不怎么样!他要是有溪林一半聪明听话,也不至于让我操碎了心。”
霍承说着将菜单先递给边溪林,“溪林,看看,想吃什么尽管点。
边溪林谢了一声,接过了菜单,安静地翻看起来。
边慕禾想起那天给边溪林的巴掌,这会儿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她握住了弟弟的手,关心道:“脸还疼吗?我和你姐夫买了药膏,一会儿你们带回去,临睡前上一层药。”
边溪林抬起头来看了看边慕禾,目光很平静。
“知道了姐,我没事的,”他的声音十分平稳,带着一抹令人放心的平和,“你别担心我。”
他嘴上说着没事,胳膊却不自主地往另一边靠了靠。
“我去洗手间。”边溪林忽然站起来,说。
边慕禾眼神一暗,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她看的出来,边溪林心里受的那股委屈,怕是还没散。
她追了出去,看到边溪林高瘦的身子沿着墙壁慢慢的走,显得有些寂寥。
边慕禾心疼地走过去,拉住边溪林,“还生姐姐的气呢?”
那天她第一次打了边溪林,她是痛的,现在回头想想,边溪林也一定比她还要痛。
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见有人对他亲爱尊重的姐姐出口不逊,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
若说边溪林有错,那也只错在了他为边慕禾打抱的方式不对而已,两个孩子在这场争斗中,都尝到了冲动的惩罚。
边溪林眼角垂的有些深,闷闷地贴着墙壁而站,沉默而不语。
边慕禾越看越心疼,柔声哄道:“溪林,别生姐姐的气了好不好?姐姐那天也是冲动了,不应该打你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你就没让我操过心,也最知道疼姐姐,是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姐姐吧?”
她的口气半是央求半是真心,期盼地看着边溪林。
边溪林心软了。
对边慕禾,他本来就谈不上记仇二字,一个巴掌,哪儿会打散他们这些年深厚的姐弟情呢?
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因为那个巴掌而有过与边慕禾生气的念头,他气的,是那个霍小火的态度而已。
边慕禾这样可怜兮兮的央求,边溪林的眼神在略微的迟疑之后,眼底最后蕴积的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他的双眸明亮干净的像是一片静湛的湖泊,里面映着边慕禾的影子,那是他最亲的人,也是最爱的人,他哪里舍得与她斗气呢?
“我不生你的气,姐。”边溪林低声说。
“你对我多好,我能不知道吗?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我全都知道。我只是……”他攥着拳头,拇指用力磨搓着食指的一侧,深吸了一口气,“气不过那小子,他——凭什么还对你那个态度?”
“错的人是他,你不跟他计较那些话,他却不领情!你看他刚才什么德行?要不是姐夫在,我非再去揍他一顿不可!”边溪林的胸口鼓胀着怒气,一起一伏的,脸都有些微微红了,“你一片真心对他,他怎么就那么狼心狗肺呢?”
“好了溪林,好了!”边慕禾眼见弟弟又激动起来,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溪林,做大人的永远不能跟小孩计较知道吗?”她无奈又疼爱地看着弟弟,揽着他的脖子,“小火是误会我和季晨了,他以为我背着你姐夫,还和季晨有什么联系,其实……这也能理解是不是?”
“站在他的角度,我不过是一个外人,他看到我有什么不好的行为,会觉得我背叛你姐夫。这不就和你看到我受欺负了一样吗?你是我弟弟,小火也是你姐夫的孩子啊,你会为我打抱不平,小火当然也一样了。”
边溪林的情绪在边慕禾说完这番话之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怔怔地望着边慕禾,像是开始理解了什么似的。
边慕禾继续道:“溪林,咱们是一家人,而且这一家人里,不光只有你,有我和你姐夫,也包括小火啊。”
边慕禾的声音温柔而平静,不由自主的能让人沉淀下来,慢慢思考她所说的。
“你姐夫对我好,对你好,那反过来,姐姐怎么能不对你姐夫和小火好呢?”
边慕禾用手摸了摸边溪林的耳朵,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每次边溪林哭的时候,她总会蹲下来,耐心而温柔的哄他一样。
边溪林的清明的目光中,水光与玄色慢慢在他的眼中流动着,有什么东西,好似在这一瞬间被体会的明明白白了。
“我知道了姐,”他抬起眸子,目光中那层灼灼的光华照亮边慕禾的期悸,他的声音沉沉的,带着男人的坚定,“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