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受助于霍承的事情,重新浮回了边慕禾的脑海。
事实上,从那时起的霍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心里。
他不仅是在危急关头帮助了边慕禾的救命恩人,更是一个在她心慌茫然之时,点亮了她前进之路的灯塔。
她将永远记得霍承写给她的那封信,也会记得,这个男人在青春年华中对她真诚温暖的帮助与鼓励。
可无论她心里如何念着霍承的好,她终究是一个带着不纯目的来接近霍承的人。她想过揭开自己的身份,却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时机与方式。
可今天,霍承陡然间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她慌了,生怕霍承因为这个而生气,那她将无从辩解,茫然无措。
她呆了片刻,看到霍承脸色尚可,心中稍微安稳了些,嗫嚅道:“霍承,其实我……”
“你这丫头注意挺正的。”霍承凝视着她,半认真地说。
“就因为当年的事情,你就对我以身相许了,这到底是我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呢?”他感叹道。
边慕禾不假思索地道:“能嫁给你,当然是我的运气!你、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报恩而来的,你还记得,咱们在周老师的介绍下相处了三天,三天的,我足够了解你,足够了解咱们两个的性格适不适合在一起,我对你是有了解的!”
“所以你的结论是合适咯?”霍承微挑眉,“可如果你真这样想,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边慕禾一时哑口。
她当然希望在霍承面前坦诚,可坦诚的唯一弊处就是她担心霍承会因此与她有芥蒂,那时的她如视珍宝地一般地呵护她与霍承的感情,每天生活的小心翼翼,哪会允许影响他们感情事情的发生。
“我怕你会多想。”她苦笑,言简意赅地告诉霍承原因。
“多想,怀疑你是有图谋的接近我,然后跟你离婚?”霍承一针见血地说出边慕禾的担心。
边慕禾心脏像是停止跳动了一般,原本神采飞扬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声音有些哀伤,“这件事我的确有错。”
霍承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弄巧成拙。”
“以后不会了。”边慕禾只能这样保证。
身旁没有声音,边慕禾慢慢地抬头,看向霍承始终望着自己的眼眸,沉静静的,却不言语,心里跳的愈发厉害了,心里暗想到,莫非……没有以后了?
她一时悲不自胜,连眼圈都红了。
霍承也正是存了心思去逗弄边慕禾,这小白兔近日与他亲近了许多,只是在他得知这件事之后,他总觉得边慕禾身上好似还瞒了他一些什么事似的。
他想要知道,想要去恼火,却怎么都做不到。
因为无论用何种办法去得知边慕禾的想法,日后总会中伤两人感情的。
就在刚刚,他还忍不住去逗弄边慕禾一般,冷冷地板起了脸,可接下去呢,这丫头就红了眼圈,一汪秋水带了凄楚的神色,好像被欺骗、被隐瞒的那个人是她似的。
霍承轻叹一声,惩罚似的捧住边慕禾的脸蛋,微微用力地将她的脸蛋捏成嘟嘴的样子。
“坏丫头!”他凑近边慕禾的面庞,与她鼻尖贴着鼻尖,满腹的恼火都化成一腔柔情,甚至有去亲吻她的冲动。
“不准再骗我了,”他喃喃地说,“能与你修成正果,结成夫妻,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先老去,告诉你老去的滋味是什么——慕禾,我舍不得惩罚你,别再骗我。”
边慕禾被他炽热的话弄得满腔积攒着热泪,消化了片刻,才不无动容地道:“我发誓,就这一次!再也……不会了!”
“我信你。”霍承执起边慕禾的手,在她指尖亲吻了一下,“我只信你。”
两人一直往医院的正门走去,边慕禾却对霍承的得知的渠道很感兴趣。
“你是怎么查到我的?是不是动用了私家侦探什么的?”此时的边慕禾象一个好奇宝宝。
“没什么难的,”霍承笑着摇头,“关系是动用了一些,不过没有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的?”边慕禾忍不住问。
霍承不肯告诉她,刻意逗她道:“若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四处全是推着病患散步的病人家属,要她在这儿亲霍承一下,她怎么好意思!
“你……”边慕禾被逗得面颊绯红,忽的抬眸却看到面前神色复杂的季晨。
季晨与余越双双站在他们面洽,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表、表姐?”边慕禾瞠目结舌,不知自己刚刚与霍承的对话被听去了几分。
“慕禾……”余越呆了一下,喃喃叫道。
相比余越,季晨的神色极为复杂,几乎用一种边慕禾难以解读的目光,定定地打量着她。
边慕禾神色不变,就算被听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事人霍承都释然了,他们就算听到了什么又怎样?
从此以后,她就要同霍承好好生活在一起,不会去管别人的目光如何。
季晨伪装的很艰难,他几乎是拼命一般的才能在边慕禾与霍承面前自然而然的呼吸。
当再一次感受到边慕禾与霍承之间的合拍与甜蜜,他的心就如同被刀剜去了一半似的,剩下的那一半在心室里,只知道,疯狂的呐喊着他的嫉妒。
“季晨、季晨?”余越拿胳膊提了推他,“你不是请假出来的吗?我没事了,你赶快回去吧。”
余越这是在给季晨找台阶下。
季晨将目光木然地落在远处的天光之上,从这个角度,并不柔和的光晕刺映在他的脸上,折射出来的光线着倔强与强硬,让季晨的侧脸显得冷漠疏离,无法让人靠近。
在场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季晨,那些无奈的、冷漠的、不屑的,各种各样的目光与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牢牢地将季晨锁定住了。
他狼狈至极地离开,脚步踉踉跄跄的,却有步履匆忙,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一头洪水猛兽从后面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