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家在小镇子里算是小小的富有,拥有一大片的花田,依着脑子里老婆婆给的描述,顺着街道直走出小镇差不多两百米就看到那片花海,用白色的栅栏围住,栅栏上绕着开得芬芳的各色玫瑰花。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再加上空气里飘着花的淡淡香气,深嗅一口,一手撑住栅栏,轻轻一跃,身形就跳到了栅栏内,顺着湿泥往前走,遇到美丽的花朵,实在忍不住顿足,蹲下身,手指碰到花颈,却不忍心折断。
“你很喜欢花吗?”一个细嫩的女童音却生生的问。
我回头,一张苍白的小脸蛋映在眼前,“嗯,小妹妹,你叫什么?”这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大。
“映美,花映美。”小皱头轻轻打个结,“你就奶奶昨天说的那个女生吗?”
我点点头,这小女孩的脸苍白得有些过份,像是常年的病痛所至。手伸去想轻触那女孩的脸,却被她微一偏头躲了去。
“没有人可以碰我。”脸色暗下去。
我扬眉,“为什么?”
“会把病传染给大家的,我常生病,不但会把病痛带给大家,还会把不幸带给大家。”吐口气,眸子染上一层哀伤。
有一种名为怜惜的因子在心里悄悄发哮,我强硬的按住花映美的双肩,“怎么可以这么说?常生病不是你的错,不幸并不是你带给大家的。”
花映美咬住下唇,“你是第一个家人以外的人这样对我说。”
我笑笑,坐在花田里,不理会这泥土会不会弄脏浅色的裤子,“姐姐告诉你哦,姐姐小时候,也被人称为不幸的代表呢!”叹口气,“你比姐姐好,起码还有亲人的关爱,姐姐小时候,连姐姐的亲生父母都不敢面对姐姐,只因为姐姐选错了投胎日期。”
小女孩愣了愣,随后也坐到我身边,“后来呢?”
“姐姐一直都不明白原因啊!”深吸口气,“好在,在姐姐儿童时期有那么一个玩伴一直陪伴在身侧。”
小女孩垂下脸,“姐姐还是比我好,起码有玩伴,我连个玩伴都没有。”
我揉揉小女孩的头,“傻丫头,你有父亲母亲跟奶奶疼爱,姐姐呢?就一个小玩伴,比起来,你比姐姐要多两个人疼哦!”
小女孩扬起脸,苍白的小脸写满心疼,“世界上还有比映美更可怜的小孩哦!”
“也有比姐姐更可怜的小孩,无论怎么样,我们至少小时候都有父母的,而他……父母早逝,过着跟仆人一样的生活,受尽周围人的欺辱。”眼神调远,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黑瘦的小人儿就在眼前。
“他是谁?你的小玩伴?”
“是嘿!小玩伴!”我们之间是怎么样的乱腾呢?剪不断,理还乱!相爱,之间却横着太多的利箭,稍一不小心,就会刺到一方。那天,他被我气走,会给气疯吧?
“他现在在哪?”
“在这里。”我拿右手食指指心里,“永远在这里。小丫头,你平常都怎么度过每天的?”
小脸又暗下去,“有时候给花除除草,有时候给花捉捉虫,有时候给花浇浇水,大多的时候是躺在床上。”
我拉着小女孩站起身,“不想出去转转吗?”
小女孩抬头,双目闪着晶亮,“我不敢,父亲怕我突然晕倒,母亲怕我又被别人骂。”
“没事哦!”弯身抱起小女孩,“你晕倒,姐姐抱你回家,别人骂你,姐姐帮你骂回来。人,不可能永远锁在自己的小盒子里,不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永远都会带着一种失落活下去。姐姐就是那样……把自己锁在小盒子里,活得太累太累。”
“那为什么姐姐不走出去看天空呢?”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不太明白。
我笑笑,抬头望着蓝天,“姐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