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猛然一个松手，马也已到了崖边，却未料一颗半大的岩石突地阻了马的前蹄，马身一震，我整个被抛出了几半外，正中断崖——
“唐小婉！”一声嘶哑的高叫。
我闭眼，这坠落的感觉跟从十八楼掉来时一模一样，多希望，掉下去了，又回去了，哪怕是被摔得西巴烂躺在楼底，也好过在这里让那些月心月肺的人算计着……
等了很久，并没有预期的疼痛，反倒是腰上一道暗力箍我箍得腰际生疼，霍然张眸子，映入眼帘的是变男百年不变的俊脸，阴冷，面无表情，早就失了先前的那个抓狂劲，他的一只长臂正死死的抱住我，另一只侧紧紧的抓住崖壁的长藤。
“叫你放手为什么不放手？”他薄唇紧抿着，质问。
我轻轻的呼出口气，算是刧后重生的表现，开口回道：“受你压迫太久，浅意识的精神反弹。”估计他也听不懂我说什么，我朝着蔚蓝的天空猛翻白眼，这一翻，终于看清了我们此处的位置距上方有多高，下意识的垂头，白茫茫的雾色见不着底，我的身体打抖了，不怕死是回事，恐高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动！”俊眉微紧，开口的声音也算安抚。
现下，我承认，于夜的耐恐的心理素质比我好，伸手，我死死的抱住他的精腰，笑话，这根藤子又不算多粗，万一他怕禁不住重量，突然发烧的脑袋一醒，又想起我跟他间的仇恨，一脚将我踢下去怎么？我，就算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而欺负了我这么久的他，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你怕我把你丢下去？”于夜挑眉，唇角微勾，邪气极了。
果真是混蛋呵……我不得不佩服，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想起他这两日的行踪，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两天在哪？”是随口的话题，并不是真的关心，绝不是！只是想借机说话来消弥对高度的恐惧。
“就在附近。”
我却呵呵笑了，如果不是真的确信这次的“惊马”事件他没掺与，我倒真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混蛋在山里呆了两天，一个人发骚呢？
“这两天……我想透了一些事。”
“嗯？”我扬眉，不解，看着于夜向来阴冷又略带邪气的俊脸。
“我想，我是真的像你说的，喜欢你……”俊脸说得极其不自在，尴尬的另一旁。
我却突然凝结了表情，他说……喜欢？喜欢！纵使知道他是在乎我，可是……没从想过他会说出来，他不像这种人！一点都不像！闷不啦叽的，不喜欢把事情往外讲不是吗？
“你好像很吃惊。”
“是，我吃惊。”我答得干脆，仰头眯眼瞪着他，“你是又想到什么整我的点子了吧？”我只能这么想！说不定于夜无法接受喜欢我的事实，所以，又想办法欺凌我了。
笑容微僵，于夜定定的望着我，“你是这么想的？”
我亳不客气的点头，外带送上个大大的“是啊”！
“信不信我现在丢你下去？”他眯眼，表情瞬间冰冷。
看吧！看吧！我猜对了吧？本性终于露出来了！混蛋的八巴糕子，还好我聪明，敏锐，不然被你骗到，真的以为天下红雨，你脑给驴踢了，我兴许保不准还会被吓到一松手掉了下去……
“抱紧了。”于夜单手抓紧藤子，抬头向上望去，不再理会我，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打算单臂带我这个拖油瓶爬上去。
只是……这根藤，真的能禁受的住两个人的重量吗？或许……
“喂，你先别动，我试着自己去抓住旁边的藤。”这样，两个人存活的机率会不会大一点吧？只是，他爬上去兴许没问题，我呢？又看一眼底下的浓浓白雾，我苦笑，好像自己赔命的几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吧！早知道，我该拿自己铁皮饼干盒里的“存款”去练习攀岩的。
“哼，你认为你行吗？”似是不屑，轻蔑。
我忍不住抓毛了，开卷，“王八蛋，要不是看你真的跳下来，你以为我会放弃跟你结伴同下黄泉的机会吗？”
应该……是因为这样吧？是这样，我才突然改变了偏激的想法，决定放他一条生路。
“女人，我说过我讨厌那些生僻的字眼，不过……”转过头来，那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阴冷邪恶的黑眸，“你说的，同下黄泉……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呃？”我愣，这家伙在开玩笑吗？我是无所谓啦，身世清白，家口一人，一人死，连卷尸体的席盖都省了，倒是他，大仇不是还没报吗？阴谋不是还没实施吗……
“准备好了吗？”
“啊？”干嘛？跟他一块儿跳下去？
“抱紧。”又抬头看向了上方，却是低语，“我不想让你死。”
我默然，听着他的话觉得怪别扭一把的，也许是被他虐待习惯了，竟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阴冷看不透的男人，当他变得像现在这样多变起来，我隐约觉得……不安！
于夜一手抱紧我，一手顺着藤蔓借着轻功往上爬，时不时有碎石滚落，时不时藤蔓脆响，几次下降，他却都用一只铁臂抓了个牢，我抬眼望着，心跟着一抖一抖的，用力，抱紧了他，抓紧了他的袍，有沙忽落入了我的双眼，我吃痛，轻呼了声，上方的他急急回头，险些掉了下去。
“怎么了？”他问，声音急且喘。
我闭着眼，感觉到颊面上温温湿湿的，猜测是他的汗水，这汗水的味道很熟悉……是我最初躺在雪地里，被人救时身上披得袍子的味道。
于夜不再多言，继续往上攀爬，很长的一段路程，让我怀疑他当初是怎么下得狠心跟着跳下来……
感动吗？我不知道，只知道喜怒无非，变脸比翻书快！只知道他性子不定，兴许这一刻视我为掌上宝，下一刻就视我为脚底草，当他兴味再起，当他仇心突冒，怕是唐小婉怎么被他吃干抺净都不知道。
他的心，太阴沉！太复杂！背负的亦太多！
“要上去了，注意点。”
我点头，疼痛紧闭着双眼，只能将整个身躯偎在他身上，把一切交给他。
强撑多时欲断的藤蔓突断，于夜也及时松了手，抱着我踩着崖壁一个飞踏，我听到断裂声，灵眸这时才看到从我们的方位距崖顶还有一定的的距离，于夜舍蔓取我，无疑是拿自己的性命在作赌……
不过，他好像也发傻了，断掉的藤子一米左右还有健康的枝宝宝不是吗？干嘛不去抓？玩蜘蛛侠耍酷？还是学那超人以为自己会点轻功就会飞？还是……怕担隔的时间长，我的眼睛出问题？
他的确很吃力，先前抓藤的臂已经是血迹斑斑，磨擦岩石最直接的地方已经……皮肉模糊！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成功了，我再一次体会到了站在陆地上的美好——
“喂！你干嘛？”双脚还没踩稳地面，我的腰身猛地被扣他一双铁臂扣紧，他的吻，扑天盖地而来……
是吻，刧后重生的吻，如火如荼的吻，肆虐着、蹂躏着我的双唇。
于夜睁着眸子，铁臂箍我箍得死紧死紧，我想挣扎，他却快过我结束了这个“速吻”，将我拉开几许，向来阴沉的俊脸此刻却掩着急切、挂着温柔，急道：“给我看看你的眼睛。”说着，执起了我的下巴。
我看他有一会儿，在他要伸手翻开我眼睛时，我突然心慌，狠命地挣开了他。
“小婉？”俊眉一紧，有点咬牙切齿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沙石不及时取出来，你眼睛……”
“不需要。”我轻轻的挑笑，逃离他数步之远，讥讽道：“先生，你要是拍手以表兴灾乐祸的话，我会感觉正常点。”
“唐小婉，现在不是奚落我的时候，给我看你的眼……”说着，又要上前。
我再次避开，双眼紧闭却仍能动作，让他不自觉的眉头皱得更紧。
“唐小婉！”声音顿冷几分。
我耸肩，“你叫婉小唐也没用。”是啊！没用，少来表示你的关心，表达你的温柔……当初，你怎么对我的？可还记得？
“那你就别怪我！”黑眸倏眫，突一个上前，在我来不及反应下将我扑倒在了地上。
“滚蛋！”我叫，推打着他，近距离的接触，暧昧气息的流窜，让我心底那抺恐慌在逐渐扩大，可身上的人如石，强硬的翻开了我眼皮，我呼息，不断的呼息。
“该死的！”于夜低咒，“流血了，很严……你的嘴唇怎么回事？”眉头整个被打成死结，瞪着我降紫的唇。
“中毒了。”我别过脸，他这混球不变则以，一变真让人吃不消！
“我送你回去，找大夫……”
“不用你管我——”我突然叫，又动推身上的混蛋，我会有今天，拜谁所赐……他会比谁都清楚！
“唐——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