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朕那么疼爱你……”老皇帝沉重而缓慢的摇头,双唇因气愤而抖着,“你竟……贱人,你竟怀了别人的种!”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老皇帝……怎么知道我的孩子不是他的?虽然,老来得子的机会不大,一次中奖的机率更是小之又小,但,也不代表不可能啊!如此肯定的抺杀我,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不!不可能!上过我的就只有于夜那混蛋,他向来行事小心,老皇帝怎么会知道我跟他……
还是……他知道了我用牡丹代我受宠一事?那,又很难说过去了,牡丹定是不敢跟老皇帝讲的,因为事一败露,她也算欺君,以尘?更不可能了,他心里向着谁,我比谁都清楚。
“贱人,给朕滚过来!不要再让朕说第三遍!”
我犹豫了一下,毕竟人家于夜不把老皇帝放眼里,是因为已经算小有势力,而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眼下最好还是别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好,怎么说,这老玩意儿现在也算是一国之君……
我慢吞吞的移向老皇帝,小心的以侧身面对他,就怕他突然对我动粗,伤了肚里的小蹦豆。
“嗯?终于肯过来了?”老皇帝粗鲁的扳起我的下巴,用力一捏,痛得我倒吸口气。
“朕的美人,朕待不薄吧?”老皇帝说着,沾着酒气的鼻息直往我脸上喷。
我轻轻扬笑,一颗拳头在身侧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最终捏着,却忍着没挥向老皇帝,柔弱的问了句,“皇上,小婉倒底错在哪里?”
“哼!你还敢提!”一个巴掌亳无预警的掴上了我的脸颊,重重的,打得我头一偏,喉口一甜。
我强硬的伸手抺过嘴角的血,回头瞪着老皇帝。
“贱人!”老皇帝又骂,突然发狠的摇起我的双肩来,“朕早在几年前就已染了疾,不能再生育了,你倒告诉朕,你肚子里的野种是哪里来的?!”
不能生育?我一愣。
“告诉朕!说!是焱儿?”
“不是!”我猛然大叫,怎么又把无关的龙焱扯进这浑水里来了?瞪着老皇帝,我突然为他感到悲哀起来,一国之君,却终只是个傀儡皇帝,就连自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种,明知道,却碍于胁迫,而不得不立她为妃……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老皇帝似乎也只会骂这几个字了,扯着我衣领就往床榻走,我一惊,忙伸手去扯回自己的衣领,无奈脚底的路面太滑,还是被他甩到了床榻上。
速度的,老皇帝的身躯盖了下来,我一情急,一条腿重重踢向了老皇帝的腹部——
“呕——”老皇帝突然头一偏,鲜血顿时染红了床榻,捂着腹部瞪着我,怒道:“你竟然……竟然……竟然敢拭君!”
我呆呆的瞪着自己的右腿,刚刚……我真的踢了?这次十条命都不够砍……
“皇上……我不是……”我忙伸出手想去扶老皇帝,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老皇帝的双目已经因愤怒而烧红,剜着我,咬牙切齿,挥开我的手,却突然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般放大了瞳孔,一张老脸因恐惧而扭曲的瞪着我,惊叫道:“不……不……依儿,朕不是有意的,不要害朕……不要害朕……”
依儿?这又蹦出来的哪号人物?我拧眉,试着伸手碰碰老皇帝的腿,让他清醒,不想手还没碰到,老皇帝就吓得被跌到床榻下,坐在地上,骇然的瞪着我,缩着肩往后挪……
“皇上,是我,我是小婉。”我疑惑的跟下床,难道自己真的瞬时间变得令人恐怖万分?
“不——不!不!你不是小婉,你是依儿……依儿……呜呜,依儿……朕对不起你,不要杀朕……不要……”
我哪里想杀你?我气结,老皇帝若再这表情,给人看到,我唐小婉是真的要玩完了!气呼呼的上前要去揪老皇帝的衣领,却不想老东西连滚带爬的向门口逃去,正巧撞上了闻哭声赶来一看究竟的于总管。
于总管忙把撞在自己腿上的老男人扶起来,战战兢兢的问道:“皇上、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老皇帝吓得提泪纵横,居然伸手抱住了于总管的脖子,像做恶梦的小孩一样抱住了于总管的脖子,惧道:“玉春……玉春,救朕,救朕,她要杀朕……她要杀朕……”
闻喜拧着眉快速奔向我,看了一眼无措的我,问道:“娘娘……”声音又是几分低沉。
我怔愣的看着眼前的突变,呆呆的低语,“闻喜,我没有……”
“我知道。”闻喜竟伸手握了握我的,重重保证,“娘娘,信我,你会没事的。”
我苍白着脸看向闻喜,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奴才,心,慌乱未平,却也稍安慰,会吗……这回还能平安逃过一刧吗?这宫中……好像,人人都要害我,老东西,倒底是真的疯了?还是……
“呜呜……玉春,救我……”
心,冰冰凉凉的,没过片刻,几名侍卫就架上了我的肩,再次望向闻喜,他那黑色的眸底写满了坚定,要我放心……
有些熟悉的黑眸,写满坚定的黑眸……我深呼息,顺从的由侍卫们押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地牢的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不止阴暗潮湿见不着阳光,还有老鼠来回横行,鼻子里闻着酸臭味用餐,耳朵里听着惨叫声入眠,不过,还好,能睡着,总比在那阴冷的宫府里瞪眼到天亮的好。
睡了一觉,胳膊腿都酸掉了,就像散架,揉了揉发涩的眼皮,牢房门在此时打开。
“唐小婉,提刑!”牢差说着就要上来架我。
我伸手抖开,狠狠瞪着两名牢差,我的脑海中,对提刑的概念是模糊的,印像里就是电视跟书里的那些苦刑,或是鞭抽、或是烙铁烙,唯一一次实见仅止于上次灵魂抽离,看到兰香惨死那次。
去吗?不能去!去了,就该一尸两命,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娘娘,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请您行个方便。”两个牢差对望一眼,见我的气势半丝没减,当下也不敢轻易对我用强了。
我仰高了头,冷冷的开口:“两位还知道我是娘娘啊!”我能做的只有拖,能拖一秒是一秒,只是……闻喜一个小太监,真的能救我吗?还是指望他上头的于夜?那家伙,丝亳不掩盖他对我的恨意,他会插手救我么?
“娘娘,请您不要让奴才们为难,皇后娘娘亲自提审,奴才们也是没办法。”
险些忘了,对我虎视眈眈的还有一个皇后,现在,我该怎么办?
“娘娘,奴才劝您还是老实跟奴才们走,不然……”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牢差搭言,眸光不怀好意的瞪了眼跟我在做“交涉”的同伴。
“不然怎么样?”我仍在做着强硬的挣扎,预感自己免不了要吃上一顿皮肉之苦。
“不然就请娘娘莫怪奴才们逾越了。”
“你们敢!”我后退一步,看着步步向我逼近的牢差,心中明白,自己虽然挣扎,却是不敢反抗,因为肚子的那颗豆是如此脆弱,一不小心,他就要弃我而去。
“娘娘!”将我逼到了脚落,一个牢差突然扯住了我的手臂,我心头一惊,挥手,却怎么也挥不开,眼睁睁看他扯我出牢门。
“放手,你们!”我叫,前走是一刀,后退也是一刀,心慌了,只能无赖的抱着牢房的木栅门,固执的不肯松手。
“娘娘,那您就别怪奴才们了。”一个使眼色,另一个立马挥刀砍向我的手臂。
我赶忙松手,看着大刀“哐”一声砍进了木头,喘着大气的回瞪着两个人,狠话道:“你们就不怕有朝一日我翻身回来找你们算账吗?”
“娘娘,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捏紧拳头,我咬牙,喝道:“不用你们拉,我自己会走!”
唐小婉,忍耐忍耐,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我说了不许碰我,你们还推!”我愤怒的回头,死死的瞪着两个牢差。
“回娘娘,您只说不用拉,没说不用推!”阴冷的一笑,看了看我身后的刑房,突然狠命一推,将我推进房门的同时,也令我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小腹中一阵轻微的刺痛,不过还好,没有流产的迹象。
“你们两个怎么办事的?谁允你们动手动脚了?”皇后不怒而威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深呼息,心里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回头,正对上德恩皇后审视的脸庞,却只能抑怒在心里。
锦妃也在,高傲的坐在皇后身边,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人看着就想上去狠狠抓烂她的面皮。
“牢官呢?”我冷静的问,好像,就算我犯案,也该由专门的官员来审问才对,轮不上这两个女人来上阵!就这么巴不得整死我!混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