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这十年来,我每天辛辛苦苦打理花圃,好不容易将主子养的那些花朵养活,每天都收拾干净房子,就为了等你们回来,你们却将我当成了坏人。”流云从花丛里走出来,哭丧着脸。
“流云?”秦羲禾挑眉。
“是我。”流云将锄头放下,摘下斗笠,“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等这一刻等了十年,终于将你们盼回来了。”
秦羲禾看着扩大了很多倍的花圃,以及修建得极为有意境的建筑,“这些,都是你做的?”
“如假包换。”流云伸出大拇指,“你们失踪后,花圃里的状况相当不妙,我怕主子回来看到花朵都死了会伤心,就学着种花,没想到,我还挺有天赋的。”
他洋洋得意地说着。
“小主子。”花丛里,又走出一个布衣男子。
男子体型健硕,高大。
他单膝跪在千千跟前,“您终于回来了。”
“是杜叔叔。”千千很开心,“杜叔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杜霖衫站起来,将铲子放到一旁,恭敬地对秦羲禾拱了拱手。
“杜霖衫是我的助手。”流云说,“这些花能够养活,全靠我,杜霖衫就是个陪衬作用。”
“没人跟你抢功劳。”秦羲禾没好气地说,“平常这里就你们两个男人在?”
“这,这个倒也不尽然。”流云罕见地脸红了,“偶尔会有一个姑娘来帮忙照顾照顾花,这里的花太多,仅靠我们两个,有的时候忙不过来。”
“那秋千架也是给她做的?”秦羲禾眯起眼睛,“做得不错,挺有意境。”
流云的脸“腾”一下变得通红,“不,不是的,是我,我一时觉得好玩,才做了那秋千架。”
秦羲禾拍着他的肩膀,“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流盏都已经是父亲了,你还是个情窦初开的老少年,加油吧,小伙子。”
流云的脸更红了几分,本就长得好看的脸上憋得有些难受。
“小树苗和小奶包还没回来吗?”秦羲禾说,“按理说,这接风宴也该结束了。”
她望向窗外。
透过飘舞的窗纱,能看到花圃里的花朵此起彼伏,美不胜收。
只是看着,便觉得心旷神怡。
风吹来时,遍是花香。
秦羲禾扶着窗框,正陶醉时,看到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走近。
那女子容貌秀丽,婀娜生姿,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如星辰,纵然隔得远,也能感觉到澄澈纯净。
“阿香。”流云脸色一变。
“她叫阿香啊。”秦羲禾托着下巴,“这个名字跟她很相配。”
“流云,我带了一些种子来,前些日子你让我帮忙养的花已经恢复了,以后不准再胡乱浇水。”阿香轻车熟路地走进来,将一盆花放到地上。
“有的花需要每天浇水,有的则不能每天浇,跟你说了好多遍了,你什么时候能记住?”她叹着气,走到屋子里来,“现在的天气比较凉爽,要注意防虫,我拿了一些药来……”
她看到屋子里的人之后,话语停住,目光落在秦羲禾身上。
“这位是……”
“你好。”秦羲禾说,“我姓秦,秦羲禾,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主人?”阿香脸一变,目光转向流云,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闪着悲伤和难过,“她们就是你一直要等的人么?”
流云点点头。
阿香看着秦羲禾,又看了看千千,脸色苍白。
“她们终于回来了,恭喜,恭喜你们终于团聚。”她将篮子放下,“东西我先放在这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她猛地转过头,肩膀抖动了几下,用手擦了擦脸上,跑出去。
“喂,阿香。”流云很纳闷。
以前只要阿香到来,肯定会留到傍晚的,每天中午还会给他做好吃的饭菜。
像今天这样匆匆忙忙离开,还是头一次见。
秦羲禾看着阿香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着。
“流云,这姑娘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爹爹是花匠,挺有名的。”流云说,“有一次我去她家的时候,看到他们父女二人被人欺负,就出面揍了那些人。后来就认识了。”
“哦?”秦羲禾轻笑着,“你为什么要去她家?”
“……”流云嘴角抽了两下,“最开始的时候,主子养的花死了大半,我心里着急,四处打探厉害的花匠,这才找到了他们。”
“阿香姑娘很厉害的,这些花能够活下来,都是阿香姑娘一点点救回来的,这花圃的修剪也是阿香姑娘做的。”流云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个粗人,改行种花还是有些难度的。”
秦羲禾点着头,“你喜欢她吗?”
流云刚刚恢复的脸登时变得大红,“你,你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那么好看,跟花一样,我,我是个粗人,还是个暗卫,杀了很多人,手上沾满了鲜血,怎么配得上她?”
“你是喜欢她了?”秦羲禾说,“今天晚上,请她来我们家吃饭吧。”
“不,不用了吧?”流云说,“她不会来的。”
“就说我请她,请她必须来。”秦羲禾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如果你不想失去她,就算是绑,也要将她绑来。”
流云皱着眉头,“你想干什么?”
秦羲禾但笑不语。
“真是个笨蛋。”千千无奈地摇着头,“人家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呆子还是一脸呆子样。孺子不可教。杜叔叔,咱们去迷谷吧。”
她一边摇头一边带着杜霖衫往外走。
杜霖衫轻笑,像是忠实护卫一般守护在千千身边。
“小主子是什么意思?”流云挠着头,不解。
秦羲禾打量着流云。
流云被看得有些发憷,浑身不自在,“我身上有东西?我脸上有花?”
“没有。”秦羲禾说,“流云,早先我觉得你最喜欢花言巧语,对好看的姑娘油腔滑调的,还以为你是个经验丰富的,没想到竟也是个木头。”
流云摸不着头脑。
秦羲禾有些无语,“总之,你今天把阿香姑娘带来就好。”
她摆了摆手,去厨房里准备食材。
流云一头雾水,还是依照秦羲禾的话,去找阿香。
夙央回来的时候,看到秦羲禾正在用竹签穿肉。
“小树苗,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来,来,帮我穿肉。”她招了招手。
小奶包看到她之后,死命从夙央怀里下来,摇摇晃晃地扑向秦羲禾。
“小奶包,先去一旁玩,要乖。”秦羲禾说,“你们怎么才回来了?”
“二弟让我帮了点小忙。”夙央洗干净手,学着她的样子,穿肉。
肉穿完了之后,又开始穿蔬菜。
“今天要吃烧烤?”夙央挑眉,“不是刚在宫里吃过美味佳肴,晚上还是清淡一点比较适宜吧?”
“有大事发生。”秦羲禾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
夙央挑眉,眉梢带着喜意,“真的?”
“骗你干什么?”秦羲禾说,“那个姑娘好像误会了我跟流云的关系,等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你这个当主子的也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
“当然是赐婚啊。”秦羲禾说,“流云平常油嘴滑舌的,关键时刻不靠谱。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来帮他们一把。”
“我,赐婚?”夙央笑了笑,“我早已经不是皇帝了,赐婚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你虽然不是皇帝,却是流云的主子,也不是说赐婚,就是让他们明白彼此的心意。流云也老大不小了,该找对象了。”秦羲禾将菜肴都放在盘子里,想着再去多买一些东西,免得不够包子吃。
“对了,等明天,你得跟我去大哥家一趟,涉风那里也需要去一趟。”她皱着眉头,“涉风和飞廉从见到咱们之后就离开了,接风宴也没有出现,我有点不安。”
“大哥的情况不太好,我们也需要去看看。”
“别乱想。”夙央点了点她的眉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你手上脏,别碰我。”秦羲禾躲开,洗干净手,换了一套衣裳。
小奶包一直没能睡觉,自己坐在一旁玩了一会,哈欠连天,小胖手拍着嘴巴,晃晃悠悠地跑去自己的小床上。
“娘亲,觉觉。”
秦羲禾拿了小被子来给他盖上,没一会,小奶包就睡着了。
“还是这小玩意好,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的。”她叹了口气,“小树苗,蓝归云说,溢清寒的小女儿,是灵魂被夺走了,情况很危险。”
夙央脸一变,“灵魂?”
“魂魄。”秦羲禾说,“说是夺走了一些魂魄,那孩子才一直体弱多病的。必须要将丢失的魂魄找回来,要不然就危险了。”
“什么东西能夺走灵魂?”夙央捏着袖子,“这种事,闻所未闻。”
“据说,是一条黑龙。”秦羲禾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小龙一条龙,现在又出现了黑龙,有点魔幻。”
“龙戚身边那条龙?”夙央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是,是别的龙。现在只能等小龙回来了再寻找线索。”秦羲禾捏着下巴,“希望他们快些回来。”
“你,好像很希望见到龙戚?”夙央声音幽幽,醋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