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奴万万不敢有所隐瞒，因那老乡病得实在蹊跷。”大太监说着，觉得皇上脸色不太对，咯噔一下，匍匐在地上，硬着头皮。
“奴才恳求皇上，饶她一命，把她放逐到宫外，任她自生自灭去吧。”
夙夜原本听得有些不耐烦，听到后面，脸色却严肃起来。
若是从前，他听到这种乱力神怪的事，必定觉得是胡扯。
有了上次千千被劫走，杜霖衫被制作成咒人的经历，他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可能和半个月之前飞花宴上发生的事有关。
杜霖衫到现在还无法开口说话，溢清寒和秦灵镜他们也没能找到有效的线索。
那次的事件，一筹莫展，也找不到调查的方向。
幕后之人相当谨慎。
这个在宫里等了撞克的嬷嬷身上，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你那老乡现在在哪里？”夙夜问。
大太监微微一愣，忙道，“现在还被关押在下殿那边，等明天正午便会被拖出去烧死。”
“明天早朝之后，你带朕过去瞧瞧。”夙夜想了想，“叮嘱下殿的人将人留下，朕有事要做。”
“是，是。”大太监磕了好几个响头，感激涕零。
“研墨吧。”夙夜批着奏折，微微蹙眉，如果真是邪术，他是看不出什么的，要先去迷谷将包子接来。
第二天。
夙央醒来的时候，瞧见了桌子上的纸条，各种无奈。
夙夜啊……
明明日月蛊已经消除，他们两个也已经合二为一……
却还是跟从前那般互不相通，不嫌麻烦么？
早朝结束，他先去迷谷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包子捉来，带着它去下殿。
包子打了个哈欠，乖乖窝在他怀里，嘟囔着把它当成免费劳动力是要付出代价的，要吃全肉宴才满意。
下殿，是最底层宫女和太监居住的地方。
顾名思义，条件算不得好。
一般来说，皇帝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所以，下殿里的太监宫女见到夙央，震惊无比。
大太监边水在前面引路，将夙央带到一个小院子里。
那小院子有些清冷，隐隐，还有种非常不舒服的味道。
“皇上。”下殿管事太监脸色苍白地跪下来，“奴才参见皇上。”
“起来吧。”夙央随意摸着包子的下巴，包子最喜欢这个姿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人可在屋子里？”他问。
“皇上三思。”管事冷汗淋漓，“那嬷嬷疯疯癫癫的，一会安静，一会暴躁，暴躁起来的时候力气极大，就像是烈马乱蹦一样，几个侍卫也抓不住。”
“皇上您还是别去看了。”
“无碍。”夙央皱着眉头，“包子，你可能闻到什么？”
“如果你请我吃肉包子，吃全肉宴，我就告诉你。”包子一脸舒服的表情，“手再往下一点，往下，对，就是这里，哇，好舒服。”
“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吃。”夙央说，“你可察觉到了什么？”
“进去说。”包子说，“的确是邪术的味道。”
管事太监见夙央要进去，吓得双腿发软，“皇上，三思。”
“那嬷嬷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皇上，您……”
夙央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管事太监吓了个半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若是那个疯婆子不小心伤了皇上，他万死难辞其咎。
屋子里有些发霉的味道，夙央微微皱着眉头。
这味道，着实不好闻。
走到屋子里，看到正蜷缩在床上的嬷嬷，那嬷嬷目光涣散，哆哆嗦嗦地，有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啊。”
“啊啊。”
包子靠近之后，刚才还安静着的嬷嬷突然大叫起来，一边叫着一边撕扯着头发。
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跳着，就像是，一匹马？
“别过来。”
“你们这些妖孽，别过来。”
她红着眼睛，一蹦三尺高，床板瞬间被踩踏。
好好一个人，就像一匹马一般，冲着包子和夙央冲过来。
“果然是邪术。”包子从夙央怀里跳出来，身上光芒迸发，照亮了整个屋子。
在这光芒中，那嬷嬷像是疯了一般，挣扎着，尖叫着，最后，身上的一团黑色消散。
她也软软倒下。
包子做完之后，轻飘飘地落在夙央头上。
“完事了？”夙央挑眉。
“没有。”包子站在他头顶上四处嗅了嗅，“邪术的味道还没消散，走。”
夙央冷着脸走出门。
大太监边水和管事太监忙磕头。
“边水，寻个太医来给她看看。”夙央吩咐着，根据包子的指示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来到一个养马的宫殿里。
“这……”
这个地方，是宫里的养马殿，养了大概上百只名马，芍药便是从这些马匹中挑选出来的。
“不会有错。”包子小脸皱着，“虽然这里很臭，但，邪术的味道更难闻，这边。”
它的小爪子指着前方。
前方，一匹黑色骏马正焦躁地转来转去。
“参见皇上。”一个神阙军模样的人跪下来，有些惊讶，“皇上您怎么来了？”
“有些事。”夙央说，“最近可遇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神阙军微微惊讶，“属下的确遇见了些许古怪事，也正是这匹马。这匹马最是温顺的，可从前几天开始像是疯了一般攻击人。”
“不让人靠近，还总想挣脱缰绳，已经有好几个人被踢伤了。”
“果然是这匹马有问题。”包子跳下来，走进马棚里。
“小心，那匹马现在很烈，靠近会有危险。”神阙军见皇上抱着的那只猫跑进去，忙喊道。
包子歪着头想了想，纵身一跃，跳到了那匹马的马背上。
伸出小爪子，从马鬃毛下抓出了一个人偶。
人偶的脸看起来有些诡异，就算是大白天也觉得无比瘆人。
“拿火盆来。”包子喊了一声。
侍卫忙将火盆拿过来。
包子准确无误地将人偶扔进去，大火之下，那人偶完好无损。
在火光中，那张玩偶脸更显得诡异。
那是一个不足巴掌大小的玩偶，做得栩栩如生，熊熊大火中，不仅纹丝不动，那表情还像是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