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恨,叶清酒,跟朕来。”夙央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喊了两个名字之后,甩着袖子离开。
苏长恨,现任神阙军的首领,虽然没有具体官职,却能对六部尚书下达命令,是直属皇帝的亲卫军,可代行皇命。
叶清酒,在秦老丞相被查出是歹人假冒的之后,丞相一职空缺,他成了新任丞相。
以二十几岁年纪高居丞相之位,引起很多人不满。
但叶清酒的实力非凡,做下几件大事之后,朝中无人不服。
叶清酒与苏长恨离开之后,群臣退朝,散开。
皇帝在朝堂上无故迟到,又无故发火,这一现象五年以来第一次出现。
皇帝失控,群臣们不敢讨论,各自离宫而去。
……
另一方面。
对夙央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心情沉重的秦羲禾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走着。
越想越觉得郁闷。
从恢复记忆开始,她就想缠着他,粘着他,想弥补这五年的错失,表现得极为主动。
果然,还是引起厌烦了么?
谁先爱上了,谁就输了。
她拽了一根柳条,一下一下扯着上面的叶子,越想越糟心。
因为小树苗君的记忆混乱,将能轻松跨过的鸿沟变成了坐船船会翻的汪洋大海。
如人不能同时踏入到同一条河流中一样,五年前的小树苗和五年后的小树苗也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不靠谱的生物学家淡定地告诉她,人体的细胞会在七年之内全部换一遍。
这已经过了五年,小树苗君已经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棵小树苗了。
秦羲禾叹着气,一边叹气一边往前走,许久之后,没看到来时的偏门,也没看到门之类的玩意。
抬眼看了看四周。
这里只有高耸的建筑,金碧辉煌,威严十足。
只是,这里静悄悄的,连个人都没有。
她又往前走了许久,偌大的皇宫里,竟连个宫女太监侍卫什么的都没见着。
刚才只顾着感伤和思考,完全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这皇宫也早已经不是印象中的样子。
所以……
她,好像,迷路了?
秦羲禾茫然地看着层层叠叠的建筑,巷子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迷宫一样。
走了许久也没找到出去的门。
“小树苗明知道我是个路痴,还要将皇宫建造得如此复杂。”秦羲禾咬牙切齿,“他果然很不欢迎我。”
“想让我知难而退?老娘也不想伺候了。”
她将拳头放到墙壁上,用力捶过去。
宫墙被打出一个洞来,响声震天。
“哼,江湖不见,你嫌弃我,我也嫌弃你,头顶绿油油的小树苗混账。”秦羲禾一边嘟囔,一边从砸开的墙壁洞里走出去。
墙壁后面,依然是皇宫。
她效仿着刚才的做法,遇墙砸墙,将那墙壁当成不知好歹的小树苗,用了很大的力气,每一面墙都砸出一个大洞。
砸了十几面墙之后,终于,看到的不是亭台楼阁,而是街道。
她一脚跨出,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啊……”被砸的墙壁旁边,一个人正捂着脸,正滴答滴答流血,发出痛苦的喊声。
秦羲禾本想偷偷溜走。
转头瞧见那位身着粉红色衣裳的姑娘捂着脸,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她看了看墙壁被砸开的位置,又看了看那姑娘所在的位置。
艰难地得出了一个事实——刚才,在她砸向那面墙的时候,墙壁那边有个倒霉蛋恰好经过。
“喂……”秦羲禾用那根柳条戳了戳那人,“姑娘,你没事吧?被砸到了吗?”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砖块砸的双眼冒金星,还砸伤到了鼻子,鼻血直流,生疼生疼的。
反应过来时,便被人戳着叫姑娘!
“喂,姑娘,你没事吧?我带你去看大夫吧?”秦羲禾说。
“……你才是姑娘,小爷我是男的。”那人终于爆发,从袖子里拿出手绢,塞住还在流血的鼻孔。
“谁家的墙壁那么不结实,砸死小爷了。”
“……”秦羲禾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花着浓妆身着粉色长裙的“姑娘”。
他,是男的?
听声音,的确是男的。
“小爷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粉色小哥气势汹汹地,要闯进去。
这时,院子里传来纷杂的声音。
“到底是谁将这墙壁破坏掉?天杀的,这到底破坏了多少面墙?”
“快,快点给我抓到凶手,若是被上头知道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等等,一些人去抓凶手,其他人赶紧把墙壁修好。 ”
“天杀的,若是被叶大人知道,登基大典的墙壁被人毁掉,我们都等着砍头吧。到底是哪个倒霉玩意儿干的这缺德事?被老子抓到,老子非将她抽筋扒皮。”
“快点,动作快起来,这可是要杀头的。”
粗犷暴躁的声音传来。
秦羲禾额角的情急跳得欢快。
刚才,她不小心闯进去的地方,是登基大典的所在地?
怪不得跟迷宫一样,又大又恢弘,还一个人都没有。
“大人,这里有脚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靠过来,“那小贼应该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追,给老子追。”那粗犷的声音由远及近。
秦羲禾眼见不妙,抓住粉色小哥的袖子,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的速度很快,粉红小哥跑得太猛,更是头晕眼花,狠狠地喘着粗气。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小爷还要进去找他们理论,跑什么?那面墙又不是我砸的。”他甩开秦羲禾的手。
“笨蛋。你再继续待在那里,下场会很凄惨的。”秦羲禾将柳条弯曲成圆形,“我是救了你,不用太感谢我。”
粉红小哥嗤之以鼻。
他仰天控了一会鼻子,待到鼻血停止之后才将手绢拿下来,“他们才不敢冤枉小爷。”
过了一会,他突然瞪大眼睛,指着她往后退了两步,“该不会……该不会……”
“砸坏墙壁的那个人是你吧?”
“……”秦羲禾挑眉,也承认,也没否认。
“女……怪物。”粉红小哥冷哼了一声,“粗鄙邋遢,不懂礼仪,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