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经病啊。”秦羲禾叹了口气，“你这样抱着我，让我怎么睡？”
“离我稍稍远一些，离我太近我睡不着。”
“你这就嫌弃我了？”夙央将头埋到她的发间。
“这跟嫌弃不嫌弃有什么关系？”秦羲禾说，“你离我这么近，身上温度又这么高，我怎么能睡得着？”
“你离我稍微远一些，我才能睡得比较踏实。”
“我，有点害怕。”夙央抓住她的手。
“怕什么？”
“怕你跟五年前一样，从我生命中消失。”他说，“一想到这些，我就心慌。”
秦羲禾睁开眼睛，微微叹气。
五年啊。
早已经物是人非，心境，人，都已经变了。
“小树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这五年，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会再那么任性。咱们之间也经历了很多，我也明了你的心意。”
“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她轻轻地说。
夙央摇头。
随着登基大典越来越近，他那股心慌的感觉就越来越盛。
他，总觉得会失去她。
这种失去，或许不是她消失，而是她明明就在身边，却再也感觉不到她。
那种感觉，让他很害怕。
“羲禾，不要离开我。”
“你傻吗？”秦羲禾无奈，“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女儿也是你的，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夙央想了想，“你刚才，是在说，你也喜欢我？”
秦羲禾转头看了看他一眼，“你果然是个傻子吧？”
这么多年了，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小树苗跟千千一样，明明是个天才，在某些事情上，却是个天然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亲口说这些。”夙央说，“觉得有点开心。”
他往前凑了凑，“羲禾，要是我不当皇帝了，你还喜欢不喜欢我？”
“不当皇帝？你能养得起千千和包子吗？”秦羲禾想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快点放开我，你压到我头发了，好疼。”
夙央忙将她放开。
秦羲禾趁势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
彼此的距离不过一指，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以及，呼出的淡淡甜味。
“羲禾，你不会离开我吧？”
“你魔怔了吗？一个问题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了。”秦羲禾拽着他的脸。
“还有，你不要总是这样表里不一。”
“我哪里表里不一了？”夙央抓住她的手，“疼。”
“明明是个腹黑大萝卜，脸上看起来像个小白菜，小树苗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
想弄哭他，蹂躏他。
但，蹂躏他的后果，是激发出那恐怖的气息，会吃大亏。
夙央一脸黑线。
大萝卜，小白菜，每一样都是吃的。
她到底词汇贫乏到什么地步？
“夙央。”秦羲禾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你父皇，当年也是那么想的吧。”
夙央身子一震。
“你父皇瞒着身份，一掷千金获得你母妃的芳心，那时他一定是喜欢她的。他知道你母妃怀孕后，也心心念念要将给她个名分，好好爱护她。”
“我猜测，一定是这样的。人世间，总是有太多的枷锁和羁绊，所以，不管爱情还是婚姻，都不是只有两个人。”
“所以，你不用对我说一些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之类的话。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但，一旦起了希望，失望降临的那一刻，会更加痛苦。”
“小树苗，只要我们仍然相爱，这就足够了。”
夙央瞪大眼睛。
他的手臂收紧，紧紧地将她困在怀里。
父皇，是喜欢母妃的，这一点，他也知晓。
母妃跟着父皇进宫，也是信了父皇的承诺。
承诺的背后，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所以，母妃为了年幼的他收敛了锋芒，受尽了委屈。
但……
他跟父皇是不一样的。
是完全不一样的。
父皇优柔寡断，他不是。
父皇没有能力保护好母妃，他一定可以……
夙央咬着嘴唇。
这些话，无法说出口。
正如她说过的，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一旦有了希望，失望也会扩大。
人在朝中，身不由己。
他背负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整个国家。
“羲禾。”夙央将她禁锢在怀里，声音喃喃，“我突然觉得，我可能……”
不适合当皇帝。
当皇帝，意味着失去太多太多。
而他，却什么都不想失去。
“时候不早了，睡吧。”秦羲禾勾住他的脖子，“明天早晨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是做领导的，要好好带头。”
“乖，睡觉。”
“嗯。”
夙央将她抱住之后，心慌的感觉稍稍好了些许。
他低头，找到她的唇，在上面吻了吻，终于心满意足睡去。
秦羲禾被他抱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一挣扎，夙央就抱得越紧，无奈之下，只能任凭他抱着。
山中安静，远离喧嚣，他们一家三口也难得聚集，睡了个好觉。
天刚蒙蒙亮，夙央便要去准备早朝事宜。
他看着还是熟睡的秦羲禾和千千，低头，分别在她们的额头上印下唇印。
又急匆匆走出迷谷。
太阳出来之后，温度也高了些许。
千千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没能找到夙央，忙穿上鞋子，在迷谷中寻了好久，依然没找到夙央。
“娘亲，娘亲，快点起床啦。”
“快，快，夙夙不见了。”
“娘亲，快点帮我找夙夙。”她大喊道。
秦羲禾被吵得没办法，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千千，一大早的，你喊什么啊？”
“夙夙不见了。”千千脸色严肃地说，“娘亲还在，千千也在，唯独夙夙不在了。”
“他是不是被猴子给抓走了？”
“你觉得多大的猴子才能把你的夙夙抓走？”秦羲禾穿好衣裳，随意整理了一下发髻，“他有事，一大早就去上朝了。”
“你别担心，等他处理完手头的事会再回来的。”
千千有些失望。
她还没跟夙夙玩够，今天还想带着夙夙去白盐湖看傻鱼。
还想带着他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探险，去吃迷谷特有的果子，辨认草药……
她还有很多事想跟夙夙一起做，还没来得及做，夙夙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