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秦灵霄看着高深莫测的玉矶子,“灵镜,他怎么样了?”
玉矶子捋了捋胡子。
他身上的衣裳破烂,稍稍一碰,便有奇怪的味道散发出来。
味道浓郁,令人发指。
秦灵霄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站在那岿然不动。
“不好。”玉矶子说,“那傻小子本身就靠着白涯的虎晶活着,我想将虎晶从那只小黑狗的身体里取出来,可,失败了。”
“燕风兽与白虎原本就是一体的,白虎的力量无意间到达燕风兽的体内,虎晶自动转化成燕风兽的力量。”
“我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取出。”
除非,杀掉那只燕风兽。
秦灵霄的脸色发白,“前辈,请务必想想办法。”
“混小子,灵镜那小混蛋是我徒弟,我自然会想办法。”玉矶子有些不耐烦,“接下来,我要带他去找一位故人。”
“是死是活,我也没法保证。”
他说着,默默叹气。
秦灵镜为了他们,泄露了太多天机,有虎晶护体的时候,能够勉强忍受住反噬。
如今,虎晶离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总之,你们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尽量想办法。”玉矶子转身回到屋子里,语气喃喃,“这也算是你的劫难,等你度过了这一劫,就能突破了吧。”
劫难对普通人来说是坏事,因为会伴随着痛苦和伤痛。
对他们修道之人来说,却是好事。
度过了一次次的劫难,才能达到更高层的境界。
但愿,他能平安度过,能寻到更好的机缘。
他抱起秦灵镜,看也没看秦灵霄一眼,施施然出了将军府。
秦灵霄有千言万语想叮嘱,追出门时,却发现那老头子已经不见了。
“前辈。”秦灵霄大喊,“在下准备了一些盘缠,请务必收下。”
“嘁,那些身外之物,我等修道之人用不到。”半空中,玉矶子的声音响彻。
那声音像是从心底响起的一般,振聋发聩。
秦灵霄下意识捂住耳朵,伴随着一阵狂笑声,玉矶子与秦灵镜彻底消失。
一同消失的,还有厨房里准备好的酒肉。
“秦将军。”溢清寒跑过来,“我听皎月公主说……”
秦灵霄伸出手,示意他停下来。
他摇了摇头,负手而立。
袖口上鎏金的配饰因摩擦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风过,长发扬起。
他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剑眉如锋,脸上也恢复冷峻。
“灵镜,他必定能逢凶化吉。”
“在他们修道之人的观念里,每度过一次劫难,便能进化一个新境界。只有经受过苦难,才能羽化成仙。”
他说完,甩着袖子走进去。
溢清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他默默叹了口气,“我想告诉你的是,千千回来了。”
小妮子好些天不见她娘,已经忍不住了。
一大早便哭哭啼啼,无奈之下,香夫人只能让守护在迷谷附近的人将她送回来。
……
此时。
秦羲禾房间里。
千千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小嘴鼓起。
“干嘛这么不开心?”秦羲禾轻轻笑着,“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你要闭关学习。”
“可是千千才四岁啊。”千千不开心,“虽然很喜欢,但每天学习还是会枯燥的。”
她将小脸贴到她的脸上,“我想娘亲了。”
“这小嘴甜的,偷吃蜂蜜了?”
“啊,你怎么知道?”千千捂住嘴,嘿嘿笑着,“偷吃了蝴蝶的蜂蜜。”
“蝴蝶的蜂蜜?”秦羲禾挑眉。
“是呀,我摘了院子里的花,花里有很多蜂蜜,我喝了它,不就是偷了蝴蝶的蜂蜜吗?”千千窝在她身边。
“娘亲,娘亲,你知道吗?我最近学会了好多好多草药。师父夸奖我聪明呢。”
“我现在也会诊脉了。”
“诶?你会诊脉了?你是天才吗?”秦羲禾伸出手,将手腕给她,“快给为娘把把脉。”
千千煞有其事地捏着她的手腕,小手按在她的脉搏上,停顿了好久。
“千千大夫,快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秦羲禾看着她萌萌哒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许多。
“娘亲得的是相思病。”千千突然扑到她怀里,“千千亲一亲娘亲,娘亲就会好起来的。”
“哇,千千大夫真是一针见血,妙手回春,一下子治好了我的病。”秦羲禾摸着她的头,唇印在她的额间。
千千嘿嘿笑着。
溢清寒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她们正在嬉闹,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
“爹爹。”千千看到他之后,眼睛发光,像个小猴子一样蹿到他身上,骑到他脖子上。
“……千千。”秦羲禾无语。
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文静一点。
“羲禾。”溢清寒抓住千千的小腿,在床边坐下来。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吃得饱,睡得香,感觉明后天就能下床了。”秦羲禾说,“小树苗怎么样?”
溢清寒摇摇头,“还在昏睡中。”
秦羲禾垂下眼,手指挽着一旁的流苏,心下沉沉。
夙央……
那个又清冷又傲娇的笨蛋,到底为什么要随着他一起去?
明明很聪明的一个人,为何在那种时候笨得要命?
若他有个什么不测,她与千千又该如何是好?
“羲禾,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溢清寒脸色严肃地说。
“什么?”秦羲禾抬眼,看着他异常严肃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手,微微收紧。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溢清寒的声音幽幽,透过淡紫色的蝉纱,渺渺。
“随意说。”秦羲禾听到这话,更觉得事情不同寻常。
“好消息是,你大哥回来了。”溢清寒说。
“我大哥……”秦羲禾想了想,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将军,秦灵霄。
不管是她的记忆还是秦羲和的记忆,对这位大哥的印象都很少。
大哥十五岁那年出征,常年在外,很少回归。
就算是秦羲和,也只有很浅的记忆。
“你大哥现在就在将军府,你可要见见他?”溢清寒问。
“我现在这样子,不太好见人吧?”秦羲禾摸着脸颊。
现在有多憔悴,她可是知道的。
要见面,总要等她身子恢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