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秦羲禾快走两步,抓住苏清歌的手,“你感觉怎么样了?”
“羲禾。”苏清歌慢慢睁开眼睛,勉强一笑,“你怎么来了?”
“昨天嫂嫂的身子看起来不好,我不放心,今日再过来瞧瞧。”秦羲禾坐下来。
她挥了挥手,那个小丫头踟蹰了一会,慢慢退出去。
秦越关好房门,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来。
“不碍事的,老毛病了。”苏清歌说。
“看过大夫了吗?”秦羲禾问。
“看过很多大夫,也吃过很多药,都不太管用。”苏清歌说,“我这身子,已经不太行了。”
她笑着,“我自己知道的,回到卧云城之后,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过不了多久……”
“娘。”秦越听着悲伤,低下头。
“对不起,越儿。”苏清歌看着秦越的模样,叹气,“你也随了我的病恹恹的模样,这些年,难为你了。”
秦羲禾看着他们母子的模样。
明明相距不过一米,却像是生离死别。
“嫂嫂是从什么时候身体变成这样的?”她问。
“不记得了,大概是在七八年前吧。”苏清歌说,“那会越儿身体不好,我也染了风寒,谁知落下了病根。”
秦羲禾蹙眉。
果然,苏清歌的身体突然变差,也是在七八年前。
秦越亦然。
对方,是在七八年前出手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将中毒的事情告诉苏清歌。
只能等着溢清寒到来。
苏清歌没有太大的精神,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模样憔悴,让人心疼。
“秦越。”秦羲禾瞧着溢清寒一直不过来,有些着急,“你去喊一下他。”
“就说,我让他过来一下,有要事。”
秦越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离开后,秦羲禾看着门外不远处脸色很难看的红杏,嘴角轻抿。
“羲禾。”苏清歌睁开眼睛。
她用力抓住她的手,“你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看我吧?”
“当然。”秦羲禾莞尔。
“昨天,黑炭带着秦越去看了神医。”她说,“秦越,中毒了。”
苏清歌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竟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中的毒,一般大夫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当痨病治。那种毒,如果一直吃痨病的药物,只会加重,秦越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差。”
秦羲禾接着说,“嫂嫂,秦越猜测,你的身体也是在那段时间变差的,极有可能跟他一样,是中毒了。”
“溢清寒会帮你查看一下,你安心躺着便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苏清歌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她默默地开口,像是呓语一般,“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吗?”
“嫂嫂早就知道?”秦羲禾有些讶异。
苏清歌摇头。
这些年,不管吃什么药都不好,身子一天比一天无力,动不动就咳血。
她也猜测过,是不是中了毒。
可,每一个大夫都瞧不出什么来。
这次她不顾身体,义无反顾带着秦越回到卧云城,就是想找到传说中的神医。
最起码,要让秦越活下去。
“给秦越看病的那位神医,名字是不是叫沈月离?”苏清歌问。
“是他。”秦羲禾挑眉,“嫂嫂认识他?”
沈月离那个人,性子可是极为古怪的。
“曾经见过一面。”苏清歌说,“我本想找他的,这次我回卧云城,也是听人说,沈月离一直停留在卧云城中。”
“那是自然。”秦羲禾说,“沈月离是当今圣上最器重的人之一。”
说起小树苗,她的心蓦然一疼。
秦羲禾微微瞪大眼睛,手微微攥紧。
刚才那种感觉……是一种什么感觉?
想起小树苗的时候,为何心抽搐一般地疼?
苏清歌看着她的模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秦家四姑娘嫁给的人,是当初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当今的圣上。
现在……
物是人非,怕是,只留下伤感与无奈。
这种感觉,她也懂。
“羲禾。”溢清寒急匆匆地赶过来,身后还跟着秦灵霄和秦越。
“我听秦越说,你找我有急事?”
“是呀,你都忘了吗?我已经跟嫂嫂谈好了,接下来就是你自己请求了。”秦羲禾看到秦灵霄也跟着来,改了话锋。
她走出门来,撒娇似的挽住秦灵霄的手臂,“大哥怎么也来了?”
“我听秦越说,你不太舒服。”秦灵霄竖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骗他的,真是,我本想瞒着大哥的,结果还是被大哥给撞见了。”秦羲禾拉着秦灵霄的手臂走到不远处的亭台上。
她对着秦越点点头。
秦越了然,将溢清寒带进房间。
秦灵霄看着秦越和溢清寒进了屋子,更是不解,“羲禾,到底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秦羲禾笑了笑,“清寒想将嫂嫂身边的红杏讨来,做个侍奉茶水的丫头什么的。”
“他脸皮薄,不好出面,便让我来跟嫂嫂说。”
“嫂嫂平常对丫头们极疼爱,我刚刚说了这件事之后,她放心不下,要亲自叮嘱叮嘱他,别亏待了人家。”
秦灵霄手指点着一旁石头。
红杏?
那个看起来很妖媚,眉目间有些放荡的丫头?
某一次,那丫头用计爬上了他的床,这让他极为厌烦,一直没有将她提成妾侍。
溢清寒看上了她?
“这件事,我本想嫂嫂能做主,就不让哥哥你知道了。”秦羲禾用手绢掩着嘴,“哥哥,你要是舍不得,我就让清寒断了这念头。”
“不,一个丫头而已。”秦灵霄说,“溢将军要是喜欢,带走便是。”
秦羲禾干笑两声。
秦灵霄果真很大方。
女人在他心目中,大概只是玩物和生儿育女的工具。
她瞧着不远处,面带桃花眼神妩媚的红杏,脸色微微发冷。
那个丫头,怕是与嫂嫂中毒的事脱不了干系。
如果没有内鬼,很难。
过了盏茶时间,溢清寒脸色清冷地走出来。
“清寒。”秦羲禾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来,压低了声音,“如何?”
“等下再说。”溢清寒说。
“嫂嫂可是同意了?”她瞧着秦灵霄靠近,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