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秦羲禾咬着嘴唇。
夙央被那群混账欺负成这样，她就只能看着？
小夙央瘦弱又可怜，根本不是那些大孩子的对手，在他们的嬉笑中，他的哭声渐弱。
“滚开，别碰他。”秦羲禾挥舞着拳头。
她的拳头攻击不到那些人，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除了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办法。
“夙央。”她站在一旁，闭上眼睛。
是了，现在，她应该是在夙央的记忆中。
这里是他的记忆，不是现实。
“啊，啊，你们可真是无法无天。”许久之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好好的午觉被你们吵醒了。”
“真是讨厌。”
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打了个哈欠，“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打扰到本皇子午睡，你们该当何罪？”
那群大孩子似乎很害怕他，相互看了看，放开夙央，结伴走出去。
“真是聒噪。”慵懒小男孩深深地看了衣衫不整的夙央一眼，伸了伸懒腰，“吃点什么呢？果然还是找早晨那个美丽的奶娘去吧。”
他舔了舔嘴唇，双眼冒星星地走出去。
“……”秦羲禾仔细看了看那慵懒小男孩，眉目，脸型，嘴唇……
应该不会有错。
他，是小时候的夙轻翰。
也就是二皇子。
现在的夙轻翰才五六岁，说起美艳奶娘时的表情，还有那眼中的星星，那货，从小就是个色胚啊。
赶走了那群人之后，课堂之中，只剩下小夙央一个人。
小夙央身子颤抖地躲在桌子底下的角落里，一边哭，一边剧烈颤抖。
“小树苗。”秦羲禾蹲在他跟前，“你，没事吧？”
她说着，苦笑一声，“你现在，应该看不见我吧？对不起，我……”
“你，是谁？”小夙央怯生生，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是很明显的童音。
奶声奶气的，很好听。
秦羲禾身体一僵，“你，能看到我？”
小夙央点点头，“你，是谁？是跟他们一伙的吗？”
秦羲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小树苗能看到她。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小树苗能看到她。
这里，是他们两个专属的地方。
“夙央。”她咬着嘴唇，眼泪忍不住往下掉落，“太好了，你能看到我。”
她伸出手，想要抱住他。
夙央拼命往后退，眼中闪着惊恐。
“不，不要过来。”
“你不要再过来，求你。”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再过来了。”
“你别哭。”秦羲禾也觉得唐突了。
她放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轻柔，“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
“我不是坏人，怎么说呢，我是你的……”
她想说妻子，又觉得对才六七岁左右的小树苗说这些有点不道德，便临时改了口，“专属小仙女。”
“专属小仙女？”夙央歪着头，慢慢探出身子来，“你，是仙女吗？”
“算是吧。”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真的是仙女？”夙央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眼睛晶亮，“那，你能帮我治好母妃吗？”
“母妃？”秦羲禾想了想。
夙央的母妃，是谁来着？
好像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刚才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说，夙央的母亲曾经是青楼女子？
若真是青楼女子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被立为太子？
“你母妃在哪里？”她放轻声音，问。
“母妃在宫里。”小夙央的手紧紧攥着衣袖，“是真母妃，不是假母妃。”
“真母妃生病了，被关在了一个很冷很黑的地方，你是仙女的话，可不可以治好母妃？”
真母妃，假母妃？
秦羲禾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是皇家后宫中的常用手段。
身份低微的女子生下孩子之后，会过继给身份尊贵的贵妃或者皇后。
夙央的亲生母亲，跟史书上记载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她看着他的眼神，眼神中，带着渴望和希冀。
那一瞬，到嘴边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她无法告诉他，她不是真正的仙女，也不会治病，除了他，别人都看不到她，她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问。
“太阁。”小夙央说，“是夫子教我们读书的地方。”
“诶，我还以为这里是皇宫。”
“算是皇宫的一部分。”小夙央说，“现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这里马上就关门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看到被那些熊孩子扯乱的衣衫，脸一红，手忙脚乱想将衣服穿好。
奈何，他人太小，这衣裳又极为繁琐，穿了许久也没穿利索。
“我来帮你吧。”秦羲禾说。
“我，我自己会穿的。”小夙央脸红得厉害，“平常都是我自己穿衣裳的。”
“还是我来帮你穿吧。”她平常给千千穿衣服习惯了，很快，便将他那繁琐复杂的衣裳整理整齐，系好带子。
又整理了一下腰带，轻笑，“看着你现在的模样，跟千千有八九分相似。”
夙央小时候，比千千还要好看很多呢。
“千千是谁？”小夙央问。
“是你……”秦羲禾想了想，跟一个小孩子说是他女儿什么的，太过玄幻，她想了想，“另一个小仙女。”
小夙央眨了眨眼睛。
“我们走吧。”她抓住他的手。
小夙央脸一红，想抽出来的时候，反而被她抓得更紧。
他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她牵着手，穿过层层宫殿。
秦羲禾打量着四周。
小树苗的记忆里呈现的，应该是很早之前的皇宫。
依稀记得，夙央曾经科普过，所谓的皇宫，是指的皇宫建筑群，分为外宫和深宫。
他年纪这么小，应该还住在深宫里吧。
“你，今年几岁了？”秦羲禾问。
“六岁。”
“你才六岁？”她有些惊讶，“比千千大两岁。”
这父子俩，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夙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攥着小拳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在想什么？”秦羲禾蹲下来。
小人儿思考的模样，像极了成年的他。
只不过，小时候更可爱一些，长大后，太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