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风心尖颤抖了几下,抓住她的手,“飞廉,你好歹跟我说说话。”
“我……”他嘴唇瓮动,终是,不知说什么。
一种悲伤在彼此的心间蔓延。
两两沉默,心间如雪。
“飞廉。”过了好一会,涉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将她拥抱住。
“对不起。”
飞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
“我没能保护好你。”涉风抓紧她的手放在唇边,“飞廉,对不起,我没能看住你,让你独自跑到外面去。”
“对不起,这五年来,我就像个木头一样,对你的付出视而不见。”
“对不起,我一直没能跟你表明心意,也没能关心你。让你受伤,让你牵挂。”
“对不起……”
涉风低着头,喃喃地说着,一口气说了近十个对不起。
飞廉动了动嘴唇,那嘴唇一片苍白。
她伸出手,手指触摸到涉风的脸颊,慢慢往上,将落在他头顶上的一片树叶摘下来。
“嗯。”她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涉风心中一喜,他抬眼看着她,半跪在她身前,“飞廉,我已经清醒了。”
“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们成亲好不好?”
“我,我想娶你。”
飞廉轻轻地笑着。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眉眼间,又慢慢往下来,一直触摸到他的嘴唇,俯下身子,在他唇间蜻蜓一点。
“好。”她说。
涉风看着她的模样好像恢复了一些,稍稍放下心来,他起身,在她身边坐下来,揽住她。
飞廉没有拒绝,顺势斜倚在他的怀里。
青山妩媚,有淡淡的雾霭,氤氲在这山水之间,天边,还有一抹绯红。
江湖里来去,并肩观霞色。
飞廉眯着眼睛,轻笑着。
笑着笑着,眼中的水汽更盛,她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将眼泪逼回去。
“这边的景色,还挺美。”涉风语气喃喃地说。
“是啊。”飞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低沉如呢喃,“啊,好想跟你,看遍这世间的千山万水。”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她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先前禾姐念叨的时候,我不太懂那种感觉,今日一见,倒像是有些懂了。”
除了这一句,禾姐还念叨过什么,青山意气峥嵘,似为我归来妩媚生。
明明是很鲜活的句子,狂傲又霸气,最是适合此时的春风得意。
为何……
由她读来,那么悲伤?
飞廉一直笑着,她转过头,窝在涉风怀里。
好想,就这样,天长地久,一直待在他身边。
可惜,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法弥补,也无从弥补。
“灵修。”
“嗯。”
“算了。”飞廉说,“我还是不问了。”
她窝在他怀中,咯咯笑着,“你这种呆子,反正也解答不出什么来。”
“嗯。”涉风嗓子发紧。
温香软玉在怀,他却没有半点其他想法。
不仅没有其他想法,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怀中的人在笑着,他却觉得很不真实,仿佛,那个人一转眼就会消失不见。
“飞廉,不要离开我。”他说,“以前是我混账,以后,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好。”飞廉伸出手指,手指勾住他的,拉钩之后,两根大拇指交叠在一起。
盖章印戳。
“呐,涉风,你真的不恨我吗?”她说,“那件事……”
涉风突然低下头,手掌将她的头稍稍抬高一些,吻住她的唇。
飞廉瞪大眼睛。
“闭眼。”涉风稍稍停顿,声音低沉而嘶哑。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她身上香甜,沉浸在漫长的吻中。
他的双手抱紧她,将她固定在怀中,想要与这香甜融为一体。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涉风语气喃喃。
是他太冷漠,太自私,太不可理喻,导致飞廉离家出走。
五年前,那条蛇将种子留在了他体内,是飞廉将那可怕的种子转移到自己体内。
她被蛇支配,夺走二哥的虎晶,她也是受害者。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过了许久,涉风脸一脸通红地放开她。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冲动散去之后,只剩下羞赧。
“对,对不起。”他说,“我刚才……”
飞廉摸着嘴唇,摇头。
这样,就足够了。
“飞廉。”过了好一会,涉风才平复下心情,“那种子到底是什么?”
飞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我师兄告诉我,你是中了毒,是……那种毒,就是,必须要找女人的那种毒。”
她说着,脸颊绯红一片。
“我将你带走之后,解了毒,你就清醒过来了。”
涉风微微瞪大眼睛。
他中了那种毒,是飞廉给他解毒……
这些事情,他只是听黑炭叨叨过,还是第一次从飞廉口中得知。
飞廉给他解毒,就说明他们两个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五年前,他们就有了你夫妻之实,他也与飞廉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五年,他对她的态度,一直是以普通朋友来对待的。
他将她当普通朋友,她却将他当成丈夫。
“对不起。”涉风很愧疚。
也是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想明白黑炭训斥他的话。
他这五年的不闻不问,对飞廉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我的确是个木头,是个呆子,是个笨蛋。”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为什么这么迟钝?”
“飞廉,这五年,委屈你了。”
飞廉没有开口。
她捧着涉风的脸,主动将唇凑上去,笑容恢复从前的明朗和灿烂。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不管是千山万水,还是赴汤蹈火,她都愿意陪在他身边。
……不远处。
姬灵越被李承云按住头,躲在树丛里,看到了涉风与飞廉难舍难分的模样。
“你个臭男人,按我的头做什么?”姬灵越咬牙切齿。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场合下,你好意思去打扰?”李承云说,“涉风那呆子好不容易开窍,我可不想不让你去当电灯泡。”
“打扰别人亲热是不道德的。”他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