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溢清寒咬了咬牙。
“你别在意。”秦羲禾说,“你这四角裤这么大,我见多了抠脚大汉穿着大裤衩子和拖鞋,光着膀子坐在烧烤摊上喝啤酒。”
“你这样根本不算什么。”
溢清寒额角的青筋跳了好几下,最终,憋出四个字,“恬不知耻。”
秦羲禾觉得有些好笑。
溢清寒,堂堂一个变态,竟在害羞。
还咬牙切齿的,像是被占了便宜的良家妇女。
变态的职业道德都被他扔到了一边,差评。
“扶我起来。”溢清寒说 ,“我选一些草药。”
秦羲禾靠近他时,他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你,你这算什么打扮?恬不知耻。”
“我?”秦羲禾看了看。
衣裳还没干,她只穿着里衣。
为了给他包扎,她将衣裳的袖子和裤腿都剪掉,现在大概就穿着五分裤和五分断袖。
“别在意,我知道你们接受不了,不过这在我看来很正常。再说,要不是为了给你包扎,我至于牺牲成这样?你要是不想看就不要看。”
溢清寒额角抽了两下,“为什么不剪我的?”
“……”秦羲禾愣住,恍惚了好一会才拍了拍头,“对啊,我脑抽了,为什么不剪你的?”
“……”溢清寒额角又抽,这女人,是笨蛋吗?
他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昨天夜里,他高烧之中,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瞧见秦羲禾蜷缩在一旁发抖。
神使鬼差地,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过去抱住她,给她温暖。
昨夜他意识不清醒,光线也极暗,所以,没注意到他穿着什么,更没注意到秦羲禾穿了什么。
如今,后知后觉地发现之后,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与她,昨夜,不就等于,不穿衣裳拥抱到一起了么?
这么想着,他脸越红,不敢细想,只能冷着脸挑拣能用的草药来转移注意力。
“呐,溢清寒,你刚才说我身上有追踪香,这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秦羲禾问。
溢清寒蹙着眉头,“你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还会被那些黑衣人逼上绝路?”她叹了口气,“溢清寒,告诉我。”
“旁人闻不出来,但,瞒不过我。你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那香味会吸引一种叫做追踪蝶的东西。”溢清寒说,“追踪蝶的追踪范围是五公里。”
“五公里之内,只要你身上还有那种香味,便能追踪到你。我们的寨子位于极为隐蔽的地方,一般人是绝对找不过来的。那些人能一路追踪过来,除了追踪蝶,应该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你感觉到追兵追到了寨子,便察觉到是我身上的香味有问题?”秦羲禾问。
“没错。我将你带走之后,那些追兵果然追到了那里。”溢清寒稍微停顿了一下,“那些人……”
秦羲禾攥紧手。
极有可能是夙央的人。
她在昭云殿里,很少接触外界的人,将让她染上那种香味的人,只有烟月,夙央,涉风等极少数人。
涉风和烟月的可能性不大。
夙央……
前天夜里,夙夜像是疯了一般要她,在她昏睡之际,还絮絮叨叨说了好些难过的话。
那种悲伤的情绪甚至感染了她。
结合昨天的事情来看,或许,夙夜早已经知道夙央可能会对她下手……
“现在并不确定是太子的人。”溢清寒说,“凤赤觉得是太子的人,是因为,太子最近一直在调查我们。”
“我觉得太子没必要杀你。”
“谁知道呢。”秦羲禾冷冷地笑着。
时间长了,总会看清楚是人是鬼。
夙央早已经不是最开始相见时那般人畜无害的小树苗,他身上,实在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想起这些,秦羲禾便觉得心情不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时间越长,越容易发现对方所藏之事。
并不是他变了,而是他原本就是这样,她只是,慢慢相处下去才看清而已。
心里堵得慌。
一想起这些,便有一种窒息感。
秦羲禾咬了咬牙,将夙央和夙夜硬生生从脑海中挤出去。
她捏起一根草药,蹙眉凝视,转移注意力。
这草药她认识,好像是什么地黄,块茎入药的,另外的草药,有车前子,还有益母草,甚至还有天麻等。
这里,似乎有很多种草药。
“你对这个地方好像很熟悉,这是什么地方?”她沉下心来,问。
“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耍。”溢清寒说,“从前,这里住了一个名字叫做药王的男人。”
“药王?”秦羲禾一乐。
掉下悬崖必备定律之一,悬崖下肯定住着高人。
“嗯,他极擅长草药,一生都在与药草打交道,所以,他来之后,便在这光秃秃的山谷中种满了草药。”溢清寒眯着眼睛。
“药王谷的药王大人,现在还在吗?”秦羲禾说,“你既然在这里玩耍,必定是认识他的。我们去找他解毒,岂不是更快一些?”
“还在。”溢清寒声音悠远,带着些许缥缈,“沿着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往前走五百米,有一个更大的药田,药田之中有座孤坟,他的尸体就埋在那里。”
“……”秦羲禾微微惊讶,“死了?”
溢清寒没有再说什么,他将药草分拣完,指着其中一堆,“把这些熬了给我。”
“这些熬了你喝,千万不要弄错了。”
秦羲禾盯着那草药看了许久,她喝的草药里面,大概是什么当归,半夏,延胡索之类的普通药材。
溢清寒自己的那堆,有很多她不认识的解药。
“那什么,你对自己的医术,确信吗?这种生草药,也能煎药吗?”她问。
“我不懂医术。”溢清寒目光悠远,“只是与药草打交道久了,懂一些药草。”
秦羲禾“咦”了一声,“你不懂医术,是如何看出我身上有慢性毒药的?还能闻出我身上有追踪香的味道?”
“我说了,我懂一些药草。”溢清寒的神情不太好,他蔫蔫地倚在一旁,闭上眼睛,仿佛呓语,“不用煎药,将药草煮开了喝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