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椒跟着钟海默来米国一周了,一切都过的像做梦似的,他们不仅结了婚,还完成了拍摄MV的工作,眼看着归国的时间到来了。
可乔椒心中的那个想法还没有实现,她既没见到江晨曦,也没见到消失多年的母亲。
她虽不说,可钟海默都看在眼里,终于,在离开前的一天,钟海默载她去了纽约的一条商业街。
“你是要带我来血拼吗?”她看着穿梭的人群,对眼前的繁华没有半分兴趣,但她也不想浪费他的一番好意。
钟海默却摇摇头,故作神秘。
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背对自己站着,然后轻轻转动她的方向,让她看向对面的一家高级成衣店。
“喂,你干嘛?”乔椒忍俊不禁,“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啊?”
钟海默也笑了,他伸长脖子,仔细看过去,透过玻璃,大厅里出现一个端庄的中年女人,他忙指给她看,“我带你来见她。”
“什么……”乔椒完全出乎意料,当她将视线定格在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意识到,钟海默让她看的女人,就是抛弃自己的母亲。
她和钟海默的打情骂俏戛然而止,她愣在那里,感觉魂魄都已经和肉身分开了。
那女人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着咖啡,一手捧着一本时尚杂志在看,时不时会跟旁边的店员聊了一两句,不管是举手投足,都与草根出身的乔椒格格不入。
所以,当年她离开父亲,离开自己是对的,因为只有放弃他们,她才能获得今天的生活。
乔椒的鼻子一阵阵发酸,她想象过无数种和母亲见面的样子,却没有一种是今天这样,隔着一条街,她远远的欣赏着她的美好生活,而坐在店里的女人却不会往她这边看一眼。
她的反应谈不上激动,却也跟钟海默想象的不一样,钟海默以为她会开心的抱住他,然后兴奋地问他,“海默,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去和她见面……”
现实却是,她只是肩膀有微微的颤抖,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一张淡定的面庞,看不出在想什么。
“是她吗?”钟海默小声询问。
乔椒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转身说:“海默,没意思,我们走吧。”她像逃离般朝来的方向走去,把钟海默抛在了后头。
“小椒,等等!”钟海默追上去拉住她,“你好不容易都来到她面前了,你们隔得这么近,只差一条街的距离,你就不想去看看她。”
“去看什么?”乔椒突然哽咽,质问他,“去看她抛夫弃子之后过的有多好吗?”
钟海默怔住,看着她突如其来的情绪,他这才意识到,乔椒敏感脆弱的心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相见。
找到乔椒的母亲,确定她在米国的位置,是钟海默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完成的事情,今天这一趟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他本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对不起,我原本以为你是想念她的。”钟海默低头道歉,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愧疚。
可她的道歉让乔椒越发难过,她扶住额头,难以自持,迫切的需要一个温暖的依靠,于是她紧紧地搂住了钟海默的脖子。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过不去,我走不出来。”乔椒低声呜咽,儿时的经历,让她一生都缺乏安全感。
钟海默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她,“没事的,小椒,你不想见,我就带你回去,以后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强迫你了。”
他感觉到乔椒在他怀里大口的呼吸,见到母亲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很大,她平复了好一会儿,低声说,“谢谢你。”
钟海默放开她,却看到乔椒还是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母亲。
这会儿,她已经从沙发上起来,笑眯眯地接下店员给她包好的衣物,然后踩着高跟鞋推门出来了。
她正朝乔椒所站的方向走过来,而她的目光却一直看向别处,乔椒屏住呼吸,她多想她的母亲能与她就这样四目相对,然后定在原地,哪怕把她错认成江晨曦也行,她想要这样一个回应。
她暗自倒数,十秒之内,希望发生那一幕。
十、九、八、七……三、二……最后一秒,一切戛然而止,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母亲面前,她微笑着享受着司机的贴心服务,然后,她跟那辆车一起消失在了街道上。
乔椒咬着牙,又恨又毁,可最终,她也没有主动迈出那一步。
攥成拳头的小手突然被钟海默温柔的手掌包住,她恍然清醒,抬头看到钟海默如清风般的笑容,“走吧,我们回去。”
那一刻,她内心紧张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将她搂进怀中,心疼地晃了晃她,“傻瓜,来日方长。”
乔椒闭上眼睛,想把刚才的一切都忘掉。
回到酒店,钟海默接到MV导演的电话,说是有个审美问题让他们过去讨论一下,钟海默看乔椒情绪不高,便以她身体不便为由帮乔椒给拒了。
他安排好乔椒,想让她好好休息,之后,他便一个人去了导演那里。
钟海默刚走没几分钟,门铃响了,乔椒沉浸在之前的情绪中,被那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以为是钟海默忘了带什么东西,于是想都没想就给开门了。
可门口站着的人,却让她大吃一惊,那张脸虽然已经变了模样,但那看人的神情,还有那身型,她下意识叫了她的名字,“江晨曦……”
整容后的江晨曦被乔椒一眼认出,着实有些意外,她卸下棒球帽,未经允许,便大喇喇地走进了乔椒的房间。
“怎么样?我这张脸,你可还满意?”江晨曦环顾四周,说话也是漫不经心的。
乔椒关上门,看着许久未见的江晨曦,有些紧张。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舍得原来的样貌。”乔椒走到她身边,仔细审视她的新面孔。
江晨曦双手交叠抱在身前,瞟她一眼,轻笑道,“都烧烂了,不换留着过年吗?”她凑近乔椒,似是讥诮:“现在好了,这张脸,就只有你有了,再也没有人会跟你一样了。”
乔椒被她看的浑身一僵,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这江晨曦身份你真的不要了吗?”乔椒头一次正面问她这个问题。
江晨曦一直飘忽不定的眼神,终于在这一刻镇定了下来,她想了想,却没有回答她,而是递给她一张请柬,命令似地:“那没办法了,现在这个酒会只能你去替我出席了,毕竟江晨曦这个身份现在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