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刚刚已将酒斟好,一人一杯,已摆放妥当,看来今晚这酒还是躲不掉啊。
乔椒低头闻闻面前的那一杯,也好预测一下自己的酒量,那两杯醉的经历刚过去没多久,在陈钊这种有“前科”的人面前,她一定是要自保为上的。
“乔椒。”他突然唤她名字,“辛苦了。”他低声抱歉,端起酒杯径直碰了一下乔椒面前的杯子,然后不顾她的反应,自个儿又是一饮而尽。
乔椒怔住,“你这是?”
陈钊苦笑,摇了摇头,目光再次定格在她的面庞上久久不肯挪开,但他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似乎是走神了。
没过一会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乔椒看到他的眼眶居然一下子就红了!
“对不起。”他说。
乔椒:“……”
他这是伤心了吗?
乔椒感受到了他身上一股不可抑制的悲伤奔涌而出,但并不是因她而起。
“你失恋了?”乔椒轻声问,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陈钊呵呵笑着,“你什么时候见我恋过了?”
乔椒摇头,从来都是听闻他花心,却从未见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出现过。
“你对我的过去就不好奇吗?”他突然问她,那语气似乎是想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乔椒怔住了,看来关于他丑闻早已传遍公司的事情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吧,乔椒轻吸了口气,“那个传闻里的施暴者……真的是你吗?”
陈钊浑身一僵,捏着酒杯的手指颤了一下,“你说的是哪个传闻?”他扯着嘴角笑,这是明知故问。
乔椒对他从未如此大胆,今晚是时候知道答案了,她咬了咬下唇,低声说:“那起强.暴案。”
“你怎么不直接用强.奸呢?”他几乎没做反应就直接反问道。
陈钊的淡定令她始料未及,乔椒心头一抖,突然开始害怕,这是个有暴力前科的人,她怎么就敢挑起他的老底。
“我……我想听你亲口说。”可是,她没有选择逃跑。
陈钊对奶奶的无私照顾,让她无法相信陈钊是个坏人,所以她要给他一个证明自己是好人的机会。
“我说没有你会信吗?”他盯着她,目光如炬。
乔椒看着他一动不动,脑海里快速回忆这几年她亲眼见到的陈钊是什么样子的,她刻意屏蔽了那些传言,只分析理性的事实,片刻后,她的肩膀松懈了下去,乔椒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她说:“只要你说你没有,我就相信你!”
陈钊紧皱的眉头突然展开,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怕我?”问完他自己先摇了摇头,“你一定是骗我的,平时你都不敢与我并肩行走,你们都把我当成那种禽兽。”
“现在不会了。”乔椒端起面前的酒杯,“我知道你不是,只是传闻把你抹黑成了那样的人,我现在懂了。”她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
乔椒没有撒谎,自从伪装江晨曦以来,她知道很多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不要说是道听途说了,她相信陈钊是被人设计的,他可能才是这些流言蜚语下的受害者。
陈钊微张着嘴,内心激动不已,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相信过他了,他背负着那个罪名,在这虚伪的世上踽踽独行,本以为江晨曦最懂他,可没想到,这乔椒居然也让他大开眼界。
他呆呆地看着她大口喝酒的模样,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坦白,告诉她,他知道关于江晨曦和乔椒的一切秘密,而且,是他一步步将乔椒推向了海城。
他握着酒杯,犹豫了许久,最终,他还是将杯中酒全都喝尽,什么都没有说。
当晚,太和的员工休闲日活动仍在继续,到了休息时间,大家被分组安排在了不同幢的别墅内休息。
夜色朦胧,寒露深重。
请完酒的陈钊送乔椒去休息,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少有话语。
乔椒没有再刻意与他保持前后错落的距离,以此实际行动来表达她对他的信任。
两人步伐一致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乔椒不胜酒力,脸有些发烫,此时双颊上印着两坨红晕,两个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就着路灯,陈钊不经意扫一眼,忍俊不禁,“你喝的可是果酒啊,真的要醉啊?”他的笑语终于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乔椒摇摇头,“不会醉的。”她看向他,树影婆娑,一团阴影将他笼罩在其中,而他的眉宇间似凝着哀愁。
“你有心事啊?”她问。
陈钊愣了一下,随即也摇头,“没有的事儿。”
他反观她,“倒是你,去了海城之后,变得好神秘啊,也不跟我说在那边发生的事儿。”
乔椒感觉自己给自己扔了颗雷,但伪装江晨曦的事儿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如果有人愿意听她胡言乱语那也是一种释放啊。
她看着眼前的陈钊,突然冲口而出:“能有什么事儿啊,还不就工作,挣钱……等待……”
“等待是什么?”她的欲言又止勾起了陈钊的兴趣。
乔椒歪了歪头,笑说:“等待奇迹发生啊。”
陈钊皱眉,“什么奇迹?”
乔椒驻足,迎面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对他说:“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任何人,这个奇迹就不会出现了。”
陈钊看她语无伦次,想来她是喝酒有点儿上头了,于是推着她加快了步伐,“赶快回去休息吧,别一会儿跟我说有外星人来了。”
乔椒笑的没心没肺,“不会的,怎么会有外星人,我不会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看向天空,眼角有些湿润,如果真的醉了该有多好,那样就可以不用想起那么多不堪的过去,也不用操心这么纠结的现在。
陈钊很快把她送回独栋别墅,奶奶还在和阿昌老头聊天,看起来亢奋的很,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陈钊把人安全交接后便匆匆下楼了。
楼下是一片种满花草的院子,路灯熹微,那些植物在夜风中摇曳像鬼魅一般,陈钊双手插.在裤兜里,率性地在小路上走了几步,突然在一棵大树旁停住了。
“出来吧,跟了一路,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他头也不扭,冲着空气发话。
果然,树后藏着的人只犹豫了一下,便乖乖站了出来。
“陈董,是我。”张荣新淡定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