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对于乔椒来说,既与往常相似,又与之前截然不同。
她带着再次离开的规划,安安静静的在阳城家里从除夕待到了初五,这六天里,她几乎足不出户,从早睡到晚,差不多要把这一年里缺的觉都补回来了。
手机里收到了邱一明的祝福,并问她下一步打算,她只是回以新年的祝福,其他的都没有多说。
薛晴也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好继续安排工作,她说没想好,想多休息几天,薛晴也没再催。
她不知道江晨曦有没有出国就医,担心两人同时出现在狗仔相机中就麻烦了,于是又跟陈钊联系了一次,电话忙音说明他在国外,他没有接。
她跟江晨曦之间始终像隔着一层什么,谁都不愿主动去捅破那个隔阂,而陈钊就成了两人沟通的桥梁,现在桥梁失联了,她却莫名松了口气,也许,她们三人之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生活安静的像一潭死水,到了初七,乔椒再也按捺不住了,再不出门身上该长苔藓了,奶奶也唠叨她,让她出去找朋友们玩玩。
乔椒在这边哪还敢找什么朋友,以后要是还打算回海城去做江晨曦,恐怕这边的社交圈子她是要彻底脱离了,更何况,她本身也没几个朋友。
下午的时候,奶奶非要去找阿昌老头,还有太和老年公寓的几个朋友聚会,乔椒只好把她送到阿昌老头家。
这个老昌头,没想到居然是个隐形富豪,他的家看起来不要太豪气呀,偌大的别墅就座落在阳城地价最高的区域。
乔椒不禁暗叹,“呵,奶奶,这个老昌头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您之前怎么没提起呀?”
奶奶撇了撇嘴,笑说:“他以前还骗我说自己是个穷画画的,我看他画的也就那样,就信了呗,谁知道,他的画都拍到千万了。不过,都是一把老骨头的人了,再富有也买不回青春了,有什么用。”
乔椒亲昵地揽住奶奶的脖子,靠在奶奶肩膀上,开起了玩笑,“奶奶,你说,要是你年青的时候碰到老昌头,你会不会嫁给她呀?”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羞不羞呀?”奶奶又尴尬又难堪,教训般掇了掇她的脑门,“不要胡说八道,让人家听见了,我老婆子这张脸就没了。”
“哎呀,奶奶,我逗你玩儿的!”乔椒哄着老人家,上前去叫门。
老昌头看是奶奶来了,激动地自己住着拐杖跑了出来,亲自迎接奶奶来了。
两个老人许久未见面,这好不容易见上了,激动地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只顾着笑,这黄昏恋的场面,看的乔椒都不好意思了。
“奶奶,那您就进去吧,我去市里转转,您这里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您。”乔椒识趣地把奶奶交到老昌头手里。
奶奶竟磕磕巴巴地想挽留她,“小椒,我听你昌爷爷说,他家儿孙今天都在,家里很热闹,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如一起进来和大家聚聚吧。”
看奶奶那客气劲儿,乔椒只能好生拒绝,“那个,奶奶,我就不了……”
“嘿,小椒,别走了啊,快进来吧,孩子们还请了朋友,听说还是个有名的电视人,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你就当看活的电视了,快快快,别站门口了,太冷了!”
老昌头热情邀请,说话间就把她拽进了大门,乔椒还正想着他刚说的什么电视人,自己就糊里糊涂地跟着进了大厅。
果然如老人所说,大厅里布置的喜庆热闹,貌似正在开party,坐了一屋子老老少少,有几个老人是乔椒在太和公寓见过的,她便跟着奶奶过去跟老人们打了招呼。
奶奶也许是一个人孤单的太久了,一见这帮老姐妹很自然的就热聊起来,很快就忘记她的存在了。
乔椒只好一个人左看看右看看,想着寻点什么乐子好,突然,有个活跃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果然安静下来,通通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在大厅正前方,有个穿着时尚的年轻男子,正举着话筒,露出一排大白牙,配着一脸玩世不恭的嬉笑,一看就是这家的大孙子。
“今天,趁着我爷爷举办新年party的机会,我要隆重地向大家介绍我的好朋友——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偶像……”
这开场白,惊得乔椒脖子一僵,这种场合会来什么偶像?
大孙子卖弄官子,拖了几秒钟,突然喊出偶像的名字:“陈骏廷!”
大厅里尖叫声四起,全都是那帮小青年在起哄,可乔椒的下意识反应是缩起了脑袋,躲到激动的人群身后了。
不会是重名了吧?
她还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身边穿过一阵风,一个矫健的身影窜了上去,乔椒抬眼一看,好家伙,这是陈骏廷本尊没错了!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老昌头家的聚会上都能碰到娱乐圈里的熟人。
“大家好,我是陈骏廷,拖江大孙的福,作为他的大学同学,我有幸能参加大家的聚会,跟大家在一起我感到这个年过的十分热闹,在这里祝愿江爷爷身体健康、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都能心想事成……”
陈骏廷的声音清朗,是典型的公子音,他一开嗓,再次引起了台下小妹妹们的惊叫,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乔椒背过身去,踌躇着是不是该离开了。
可是,陈骏廷又说话了,“不过,除了祝福,我也带了个朋友来,我想大家都认识他,平时,那家伙拽拽的,今天呀,你们可以可劲儿地灌他!”
陈骏廷伸出手臂指向了乔椒面对的尽头。
他像一个指挥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指的方向,那里是一扇门,乔椒的心突然跳的很厉害,仿佛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她也目不转睛地看向了那里。
“来吧,朋友们,一起欢迎我们的……”陈骏廷笑着顿了顿,没有浮夸的卖弄,而淡然地念出了他的名字,“钟海默。”
门开了,在一室的欢呼声中,那个让乔椒日夜思念的人,西装革履地出现了在那扇门前,他微笑着走了进来,与呆若木鸡的乔椒擦肩而过,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可乔椒知道,自打他出现的那一刻,他分明就看到她了。
他从她身边经过,没有再像以往一样忧郁而深情地凝望她,这一次,她没有逃避,可他选择了无视。
她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坠入了冰河,冰冷刺骨,这便是动情的副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