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是个嫉恶如仇的直性子,繁玥岂会不知?
正因为他知道,尤是要去惹一惹,“不愿意理我?”
“我为什么要理会一个背着我一套、对着我又一套的……妖?”秦笙把问题还给他,不忘加上讽刺。
她智商有限,实在玩不转那些弯弯绕绕的把戏。
人心都难测,更何况是妖了。
繁玥来到信步她面前,“很抱歉是你,但不得不是你。”
浓郁的花香扑面袭来,秦笙不适他们之间过近的距离,皱着眉头道:“别跟我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我听不懂。”
“有些话我说再多都无用,不如你自己听上一听。”繁玥很是随和,侧首看向书房,“仙君与鬼帝在书房叙话,设了结界,一般人是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的,不过……”
话语轻顿在这里,繁玥的眉心忽然闪现出一朵妖娆的彼岸花,妖娆的流光自花中淌出,从秦笙的双眼上拂过。
顷刻,红光消失,他眉心中间的花也不见踪影。
秦笙微惊,“你做了什么?”
繁玥巧笑,“莫慌,让你能够听见书房的对话而已。”
偷听这种事,是不道德的。
可是,万年小学生柯南都伸出手指着镜头对你说“真相只有一个”了,这时候你会关电视拒绝知道凶手是谁吗?
回答是肯定的!
况且两个面瘫能说什么?
就算这又是繁玥的阴谋算计,司铭和重湮的对话不可能作假。
所以秦笙来到书房前,先是听到重湮的苦笑……
“她说我若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去找她。”
司铭问:“你是何意?”
重湮干脆答:“不知。”
他确是随时可以将她找到,去到她的面前,甚至不用现身就能护她周全,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他早就认命了,不是吗?
他不知,真的不知……
连站在书房外的秦笙都感受得到他的无奈。
主宰一方的鬼帝,连自己心爱的人都留不住。
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司铭先道:“不如断了联系,以后不要再见。”
重湮怔了怔。
门外的秦笙亦是没想到司铭会说出这样的话。
重湮又问:“你认为这般最好?”
话语里充满不确定。
司铭道:“与人留下念想,是神的失责。”
“你怎么能这么说?”秦笙听得窝火,冲动之下推门而入,“什么叫神的失责?重湮有错吗?姚姚有错吗?我一直不明白,他们都没错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哪儿来那么多狗屁天命不可违!他是你的唯一的朋友,不支持他就算了还劝他放弃,你算哪门子朋友?”
她突然闯进来,司铭亦是有些诧异,“你何时来的?”
转而看到门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繁玥,便都明白了。
繁玥是彼岸花妖,火照之路能够通向世间任何一处,供她听个话声儿绰绰有余。
秦笙热血上头,咆哮完那一大堆就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又不经大脑冲动了……
触上司铭凉飕飕的眼神,她怂了吧唧的打了个颤,连忙向重湮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说这些话。”
司铭折起长眉,“背地里就可以随意议论?”
听着是老师训学生的语气,撑死了幼儿园的严肃级别,但司铭方才却是实打实为她捏了一把汗。
重湮身份尊贵,他想要谁的一条命,很难么?
秦笙也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惭愧的低下了头。
偷听可耻。
还有,她又着了繁玥的道。
听到这边响动的千澈跑了过来,猫在门边眼巴巴的瞅着里面的僵局。
吼那么大声,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所谓“天命”,参得透的都成佛了!
“罢了,她不过是无心之举。”颜馨姚不在,重湮一如往常那般淡漠。
他压根没把秦笙的话放进心里。
许是岁月对于他而言真的太过微不足道,以至于需要颜馨姚的出现来提醒他,让他时刻谨记自己是谁,在这个世上承担着何种的责任。
可是,这已是她与他有缘的最后一世……
他站了起来,用眼神略略安抚了愧疚的秦笙,再看向门外娉婷而立的繁玥,心思微一流转,对司铭道:“我知你心中有数,不过也勿要让他太放肆了。”
重湮是凭空消失的,变戏法似的,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他一走,秦笙本能的想溜,刚踮起脚尖转过身,就听见司铭低沉着嗓音问:“上哪儿去?”
惹了祸就跑?
没那么便宜的事。
秦笙苦哀哀的撇了下嘴,悲催的小眼神儿无意识先和繁玥相触。
那罪魁祸首站在院中,唇瓣含笑,千娇百媚的冲她抛下一记眉眼,扭身回了厨房。
端在手里的热茶就是装装样子,你也信!
玛德!
我记住你了!
秦笙在心里气吼吼的大喊。
旋即,她用目光逮住离自己较近的千澈。
千澈两只手扶着门框边,本来想说点儿什么,却条件反射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只一眼!紧着就结实的打了个冷颤,再然后一言不发拉上门,严严实实的关上。
把秦笙关在里面,和他家准备开启怼人模式的仙君一起。
秦笙:“要不要做得那么绝?我背后有鬼啊?”
门外,千澈的声音,“比鬼还恐怖!”
秦笙:“……”
身后,司铭盯着她缩头缩脑的背影看了一眼,转进里屋,边走边话家常般地道:“你如何知道我没有支持重湮?若不然下次他同几位大帝打架的时候,我骑到我上司头顶去帮他一起?当然,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这话听着是挺随和的,也只是听着……
秦笙孙子似的默了默,皱着眉头又想了想,扭过头往后看,“不对啊,池渊不是说上次你上司是帮重湮的?况且几位大帝打架,你怎么搀和啊,实力给重湮拖后腿,假装一波女主角让他分心保护你吗?”
还在门外偷听的千澈忍不住了,“阿司很强的,你以为哪个神仙都能随便做到六界主生、掌管天子寿命啊!”
“这么犀利?”秦笙明显不太相信。
千澈傲娇地冷哼,“不然我也不会做他的仙使。”
“聊够了吗?我吩咐你的事可做完了?没做完还不快去?”司铭黑着一张面瘫脸把千澈训了一顿,再叫住手碰到门把的那只,“秦笙,你进来。”
秦笙听着千澈一边走远,一边碎碎念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做完,你哪次不是吩咐下来我就做了”,她心里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