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两个仙使如出一辙的‘你要是什么都没做她怎么会这样’的怀疑目光,司铭将早晨和秦笙一起回来后发生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听罢,千澈再度为秦笙抱不平,“她都鼓起勇气问你了,为什么你不给她个解释?”
司铭不语,唇角微微扬起,用一记不屑意味明显的笑容作为回应。
繁玥很敏锐的抓住重点,“星君当时也是这样,不曾回答任何,单单只是笑了笑?”
司铭低首看了一眼总算安静了些,但还坚持埋在自己胸口碎碎念的家伙,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你们觉得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千澈和繁玥内涵相视,异口同声,“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提问:和一个醉酒的人讲道理难,还是和司命星君讲道理难?
答案毫无疑问是后者!
有了这样清楚的意识,繁玥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给笙儿煮醒酒汤。”
千澈也一改先前的暴脾气,对秦笙道:“你死不了的,我先送你去书房休息哦。”哄初生婴儿一样的温柔。
说着就伸手扶起了秦笙,间隙还看了司铭一眼,用那种……责怪的眼神。
司铭茫然得来不及委屈,独个儿被扔在院子里吹冷风。
他何错之有,要被自己两个仙使冷暴力对待?
……
如果说酒精是让人忘记一时烦恼的快活药,那么快活后的副作用必然伴随着宿醉和头痛。
早晨,秦笙在头痛欲裂中睁开眼,入目,竟然望到司铭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她重新将眼睛闭上,用沙哑的声音,厌烦的语气,“为什么是你……”
司铭秉承着面瘫的基本素质,平静的回答道:“因为我昨天或许给了你一个让你误解的回应,因为你后来醉酒失态博得同情,大概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
总之,繁玥煮好新的醒酒汤后,颇强硬的指明要他送过来。
至于为什么是新的醒酒汤,别问为什么。
“你的反应让我误解?”秦笙把自己撑坐起来,皱着眉头似懂非懂。
司铭颔首,觉得是该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你觉得我将你体内的仙力取走后,你就会死,是吗?”他先问。
秦笙点头,“难道不是?”
司铭叹了口气,清澈的眸光落在手中的汤碗上,“且当这只碗是你。”
说时,汤碗浮空而起。
数道白色的流光自司铭掌心腾起,将碗包裹,挤压……
碎裂声‘呲呲’响起,漂亮的青花瓷碗生生碎成数块,碗中的汤汁呈一团液体,柔软的漂浮在半空。
秦笙的注意力全在碎瓷片上,“现在的我这个情况?分分钟崩坏?”
“假设这是从悬崖上摔下来时,你本该得的结果。”司铭说的同时,操纵仙力将瓷碗恢复如初,“但因仙力存在,你非但没有粉身碎骨,反而毫发无损。”
完整的碗将汤汁重新盛好,飘到秦笙跟前。
她抬手捧起,掌心和十指的皮肤触及瓷碗表面,手感细腻滑润,和新的一样。
再听司铭问:“碗虽然碎过,但你可看得出来?依你之见,它能否继续使用?”
这碗好端端的,当然能用。
秦笙还是不太确定,“能不能再说得通俗易懂一点?”
司铭看着她,深棕色的瞳眸里萦转着难得的复杂,片刻,道出那个让他苦恼的事实,“不管你从悬崖上摔下来时应该有怎样的结果,那个结果因为我的插手而改变。是以,即便将来我将留在你体内的仙力取回,有着健康身躯的你也不会平白无故死掉。”
“我不会死了?”
“很失望吗?”
“不不,这是个要吃火锅庆祝的事情!”秦笙喜从心底来,笑逐颜开的就朝他靠过去。
手里的汤碗差点打翻,亏得司铭反应快,给她稳稳的接住了。
那么接下来……
秦笙满心满脸的喜悦,连眼前的面瘫都忽然变得好可爱!
司铭能感觉到她的心境变化。
“说吧,感想。”他给她表达的机会。
秦笙做了个深呼吸来沉淀情绪,“我知道昨天晚上我失态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酒后的恶行。
“哦?”司铭微微挑眉,有些诧异,“你说的失态是指你从酒吧一路嚎回四合院,吵得隔壁打电话叫来110?”
“……”天作证,她不记得这部分。
“还是指你打翻繁玥为你熬制的醒酒汤,然后吐脏了千澈的鞋?”
“我吐脏了他的鞋?”
“不止,千澈因此忍无可忍现出原形,吓得你紧紧抱着我,歇斯底里的哭喊:爸爸救命,宝宝害怕。”
“……”
“不用觉得难为情,以年龄来算,我做你爸爸很便宜你了。”
“还,还有呢?”
“哦,繁玥是妈妈。”
“别说了……”
秦笙主动去拿他手里的醒酒汤。
喝吧,喝完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司铭却不给她,扭身在床头的小案上拿起勺子,在汤里搅动了两下,舀起一勺,亲自喂到她嘴边。
这就诡异了啊……
“你干嘛?”秦笙垂眼看看那勺醒酒汤,全身寒毛直立。
“喂你。”司铭好看的手拿着白瓷勺,没表情的脸愣是叫人看出一股肃杀。
“我……自己来就好。”她弱弱的要求。
司铭不同意,移眸向屋外看了下,“你昨天问我:拿走你体内的仙力你会不会死。这个问题,我认为很愚蠢,没有回答的必要。我不知当时我是怎样的表情,以至于你误解至深,但千澈和繁玥坚持让我亲自喂你醒酒汤,作为弥补。”
咦?
秦笙眼睛一亮,“你在向我表达歉意?”
“可以这么认为。”司铭好像不像和她以‘歉意’两个字为话题,便将汤勺往她嘴边递,补充道:“没有毒。”
秦笙故意晾了他片刻,“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样子!”
司命星君僵化了几千年的脸,似有崩裂的迹象。
……
于是秦笙在经历了大喜大悲后,掏空了的身体被一碗清爽滋润的醒酒汤填满,涅槃重生了。
司铭喂完醒酒汤就起身出去,一刻也不愿多呆。
繁玥守在屋外,笑眯眯的问:“赔罪的滋味如何?”
“费劲千辛万苦扔掉的废物女儿自己找了回来,哭着求我养她到底,你认为是怎样一种心情?”
“开心?”
“是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