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来做什么?”
说不上原因,其实秦笙一眼就看穿这妖孽是个扮猪食老虎的雄性生物。
司铭的口味也太重了。
“来看热闹,顺便打个招呼。”繁玥在病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转头就朝门外看去,“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来。”
“谁?”
“谁?”
秦笙和孙碧华跟着一惊,都以为他说的是鬼差。
刚到六点半,来那么早干嘛?
我们老先生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看着两张出奇一致的惊吓脸,繁玥低首含胸,卷手在唇边魅惑一笑,“紧张什么,我说的另有其人,而非你们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步声从外面传来,及近,眨眼间,人已至门口。
秦笙顺势看去,迎上一道疏冷的眸光。
不禁一愣。
分明,她认出眼前的人正是江淮,可心思里还是有一瞬把他看做另一个人……司铭。
欣长高挑的身形很像;不近人情的气息很像;就连五官神韵都如出一辙!
这……
秦笙懵圈脸,身边的孙碧华也看得一愣愣的。
莫不是星君沦落凡间的双胞胎弟弟?
“可以进来吗?”江淮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礼貌的问道。
秦笙回神少许,“请进。”
眼珠子还钉在人家身上,心里不停感叹:真的太像了!
江淮当然没有洞察出她真实的心理活动。
若说中午通话时他还抱有一丝‘或许自己以己度人’的想法,那么此刻,得她那类似花痴的反应,直接将其和从前那些千方百计找机会接近自己的小女生归为一类。
“你就是秦笙吧,谢谢你打电话通知我。”踱步走近,把饭盒递给她,“楼下的护士小姐让我给你带的。”
秦笙早就饿了,伸手接过热腾腾的饭盒,正要道谢,江淮先面无表情的调转视线,转身走到一边站定,直接把她当空气。
“……”秦笙只有无语。
究竟是她长了一张别人一看就想无视的脸,还是近来遇到的奇葩都这副‘我孤傲我绝世我生人勿进’的德性?
捧着饭盒闷闷坐回凳子上,吃她的晚饭。
行动表明态度:别误会,你江才子不是我的菜!
江淮觉出她的小脾气,依然是忽略,转而环视一目了然的病房……小装饰挺多,还有一个蛋糕,不难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那份心思从何而来,他并不想去深究。
至于房内的另外两人……
坐在靠床边单人沙发上那位像一只随时准备开屏求偶的孔雀,而站在窗前的这位如同民国年间的舞女,给她一个小舞台,分分钟来一首《夜上海》?
江淮看得也是醉了。
事实上他心里有很多疑惑。
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正事不关己吃着晚饭、却亲手操办生日派对的秦笙是突然打哪儿钻出来的。
不知道她身边两个个人风格强烈的家伙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为什么代表老先生回绝了自己多次的院方,却给她一路开绿灯,让她在疗养院来去自如。
不知道此刻才姗姗迟来的自己还能做什么……
一到疗养院,他就先去重症监护室看了许老先生。
主治医生告诉他,老先生的情况不是很好,左不过今晚就要走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要怎么样才算准备?
江淮的心情持续复杂着。
病房里安静得诡异。
秦笙认真的吃着疗养院的员工餐,江淮站在阔窗的一端兀自沉思,另一端,孙碧华时不时用不确定的眼神儿瞟他……总觉得这个人看得见自己。
沙发上的繁玥一手支着额头,笑呵呵的将他们三个尽收眼底。
洞察先机,唯他无二。
直到秦笙的饭盒见底,隔壁剪窗花的娇娇小盆友作为第一个参加生日派对的客人,穿得像只棉粽子似的,拉着护士的手,走进来就直奔主题……要放烟花。
一看时间,快七点半了。
秦笙心里像装了倒计时的秒表,牢牢记着8点47分。
“那就去吧!”把饭盒收拾了扔进垃圾桶,她迅速整理情绪,拉起娇娇伸来的手。
再一看江淮,那张酷似司铭的脸上写满拒绝,还有处于某种猜测而萌生的鄙夷……
秦笙在娇娇跟前蹲下,耐心道:“其实今天并不是许爷爷的生日,明天才是,不过……嗨!就当图个喜庆吧,你知道为什么要在许爷爷生日这天放烟花儿吗?”
繁玥抢答:“因为好看。”
秦笙斜目瞪他!
娇娇还小,哪个小孩子不喜欢放烟花?不为别的,就是好看呀!
可见秦笙颇为严肃,她想了想,诚实的摇头……不知道。
秦笙柔和的笑笑,“很多年前,许爷爷有一位恋人,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但他们曾经有过一个约定。许爷爷说,要在九十九岁的时候和他的恋人牵着手看烟花儿。现在许爷爷病重了,虽然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我们先为他实现这个心愿,你说好不好?”
傻瓜都听出这话有心说给江淮听,话里值得推敲的地方多了去。
而江淮闻言后,也很给面子的有了动作……收回看着窗外夜景的视线,转过身,“放烟花是吗,姑且算我一个吧。”
……
晚饭后是疗养院一个小小的探病高峰期,几部运作的电梯都在拥挤状态。
好不容易等到一部,门打开,里面几乎没有空位。
秦笙和江淮同时愣了愣,很自觉的选择走楼梯。
气氛延续时才病房里的迷之沉默。
来到二楼,秦笙忽然对江淮提议道:“你可以去陪老先生。”
走在前面的江淮停下,回身看向高处站在楼梯中间的女孩子,“你到底想怎样?”
……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你还想耍什么把戏来吸引我的主意?
秦笙一听就很无奈的笑了,“霸道总裁附体啊你!”
江淮面无表情,“你的行为举止符合偶像剧傻白甜的人设。”
“白和甜我认同,然而并没有傻。”秦笙一蹦一跳走完一截楼梯,“我刚才的故事很感人对吧?遗憾没有打动你对吧?你不想放烟花就不去,用不着咬文嚼字的说什么‘姑且’。反正今天之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事实上在这之前我们互相不认识,我也没有做过让你不舒服的事。你对我的敌意多来自猜测,以及我这个路人忽然钻出来喧宾夺主的种种行为。我没打算向你解释为什么,但我只想说一句:我所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