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忙？举手之劳？
“妈。”
钱小莱轻声开口。
“诉讼参与人毁灭重要证据，妨碍人民法院审理案件的，会被罚款、拘留，情节严重甚至可以因此获刑。”
“您说……这是小事一桩？”
杜春华有些尴尬。
但她并不想放弃，于是干巴巴的解释道。
“也……也没那么严重吧，这案子都不是外人。”
“你那个当事人不是告他爸嘛，听说另外一个律师是你男朋友，只要你们两个不说出去，那就当没这回事不就得了？”
“或者编造一些意外事件，比如水洒了，不小心扔了之类的，这个你们做律师的应该都明白啊。”
“这些我都不明白。”
钱小莱摇了摇头。
但她并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而问了杜春华一个问题。
“妈，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
“啊？”
杜春华一愣。
她想了想，立刻笑着答道。
“是萧爝律师吧，听说是海都很有名的律师，这些年妈妈一直关注你，你能有个好归宿妈妈为你开心啊！”
说到这里，她忽而表情寂寥，一脸黯然神伤。
“梅花，你的命比妈妈好，能遇到个青年才俊，你一定要把握住啊！”
“我看这人条件挺好的，你们两个也般配，就是不知道他家里人好不好相处，妈妈有点担心……”
她还没说完，就被钱小莱打断了。
“妈。”
她转过头，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彩。
“你说……你一直关注我，你不知道萧爝家里人好不好相处……是么？”
听她这么问，杜春华连忙点头，一脸殷切的担忧。
她自觉演技过关，可不知为什么，女儿这个模样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了取信对方，她又接着说道。
“妈妈还找人调查过，萧律师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事务所，想必他家里也有资助的，要不海都房价这么高，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哪掏得起？”
“嗯。”
钱小莱点了点头。
“他家是拆迁户，的确有点钱。”
“就是说！”
杜春华凑近女儿，一脸关切的说道。
“拆迁户最麻烦了！一笔暴富的家庭没底蕴！咱们村以前征地你不知道，家家户户都有钱，但最后能留住的有几个？萧律师他这样就不错了！”
说到这儿，她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他家有钱，不差这点儿律师费，又能解决咱们家的困难，你跟他商量一下，多半没事的。”
钱小莱依旧摇头。
“妈，不可能的，这事你就别想了，我不可能唆使他犯罪。”
“大不了，我们一起帮你还本金。”
“不是那回事啊！”
杜春华本想发怒，可一看到女儿神色冷冷，她瞬间又改变了态度，开始抹眼泪。
“妈妈 ……妈妈不想让你年纪轻轻就背债啊……”
“你说得对，万一萧律师知道你家里欠债不娶你了怎么办，妈这是毁了你的幸福啊……”
“妈对不起你！”
见她哭，钱小莱又有些心软。
明知道杜春华是装的，但面对憧憬多年的母亲，她还是冷不下心。
“妈，没事的，萧爝他不会介意，只要我说，他会跟我一起还债的。”
啊？
此话一出，杜春华顿时忘了哭。一脸惊愕之下，眼泪还挂在眼角，这让她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真愿意？”
她不信的问道。
“梅花你可别逞强，事关人生幸福，你跟妈撒谎没好处啊。”
“我没有撒谎。”
钱小莱平静的说道。
“所以妈妈，你放心吧，你女儿和女婿会帮您的，等我那几个弟弟妹妹长大了，他们也会愿意帮您的。”
“我不知道是谁跟您的建议，你现在就可以回绝他，钱的事我们会想办法。”
“销毁证据这种要求……您还是别再提了。”
“不……不是……不是啊！”
杜春华还想垂死挣扎。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愿意啊？哪个男人愿意没结婚就背一屁股债，这不合理！”
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言辞恳切的说道。
“梅花你要想清楚，这600万可不是一笔小钱，就算萧爝家是拆迁户，也不可能为了你就拿这么多钱出来的！”
“他说和你背，那你们婚后的生活品质得下降多少？有捷径为什么放着就不走呢？”
“所以您也是走了捷径吗？”
钱小莱忽然轻声问道。
“梅花！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我这不是也不得已，你爸欠了那么多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和他一起话……”
话一出口，杜春华就知道说错了。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的债要钱家父女还，这比当年的钱大发还不如！
好歹钱大发是为了改善生活出去创业，她这个“债”，全是为了养别的男人的孩子欠的！
“不是梅花，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刚才口误了……”
杜春华彻底慌了，急急忙忙的想要补救，却被钱小莱摇头制止
她用银匙搅了搅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一脸平静。
没有问隐私贴的事，是她还想保存母女间最后一层遮羞布，但有些事却必须当面说清楚，否则对方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她的底线。
“没事的妈，我都明白。”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您终究是我妈妈，您生下了我并养育我到三岁，这一点我永远感激您。”
“钱我会帮您还，但别的，我真的做不到。”
“您说的对，我的命挺好的，您走了以后，爸爸爷爷对我都非常好，隔壁的萧叔萧婶也很照顾我。”
“您可能不知道吧，萧爝其实很早您就见过的，就是我们家隔壁的狗蛋，他后来改了名字，所以我家的一切情况他都清楚。”
“当然也包括您的事，所以我答应了您，您就不用担心他会反悔。”
“但销毁证据，抱歉，真不可以。”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笑容却饱含着苦涩。
“我不能拿萧爝的未来开玩笑，也不能突破自己做人的底线。”
“我还记得当初您走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您说我姓钱，是钱家的人，您姓杜，从此以后我和您没有关系。所以我可能还是像爸爸多一些，不太会走捷径。”
“妈妈，我能帮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您好自为之吧。”
说着，她就站起身，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咖啡店。
只留下杜春华尴尬的坐在原处，脸上忽青忽白的，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