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不成……那也没什么吧？”
钱小莱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般对赌协议赌的都是业绩，如果在期限内完不成，那一方就要按照合同约定返还另一方资金并赔偿。吴小龙脱离吴志龙后，龙行天下工作室的业绩必然不达标，大不了吴志龙给吉星娱乐退钱呗。”
听她这么说，萧爝摇了摇头。
“不是那么简单的。”
“吴志龙好赌，和吉星娱乐签订对赌协议，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出价足够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欠下了巨额赌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了指钱小莱手边的置物箱。
“那里面有份文件，上面记录了吴志龙的债务情况，你一看就明白了。”
钱小莱将信将疑，但大抵熬不住好奇心，还是打开置物箱取了文件出来。
这一看，瞬间冷汗淋淋。
巨额赌债，果然是巨额赌债。
但就境外两家赌场的账单合计就已经达到了4300万，更别说一些博彩的金额了。
“这5000万，基本不剩了啊。”
她轻声感慨道。
“的确。”
萧爝点头。
“为什么是5000万不是4000万，因为吴志龙急需偿还的数额就是这些。以吴小龙现在的商业价值来说，其实5000买断8年是个白菜价。”
“但吴志龙需要钱，而赵勇成刚好也出得起，所以两人就合作了，其实卖的是吴小龙的人生。”
“这些钱现在已经全部用来还债，要是不可能要回来的。赵勇成和吴志龙打过交道，应该知道如果没有吴小龙这棵摇钱树，吴志龙根本不具有偿还欠款的能力，他这笔投资就真的成了损耗。”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证吴小龙和吴志龙不能拆分，保住那个经纪约是有效的。”
“杜……女士是赵勇成的人，我很怀疑她忽然搞出一笔债务，其实就是为了逼你就范。”
听他这么说，钱小莱若有所思。
其实她也觉得她妈这笔债来的突然，如果是赵勇成在背后唆使，那就说得通了。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债务，那很可能只是赵勇成为了逼她就范的借口，如果她真拿不出钱替母亲还债，很可能就选择了他提供的“捷径”。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妈妈不喜欢她，也不想见她，对她和颜悦色，只是为了诱惑她踩进陷阱。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到这里，钱小莱的眼眶又有些发酸。可她不允许自己一直沉溺在软弱中，努力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萧爝想了想。
“你现在就联系吴小龙，建议他马上宣布和吴志龙的经纪合约无效，然后找公关公司把签合同的过程放出去，让他们注意舆论风向，我怕吴志龙可能会反扑。”
“明天一早我们去法院气度吴志龙，要求确认其和未成年人签订的经纪合同无效，要求其返还全部代管财产。”
“明天？”
钱小莱一惊。
这是要正面撕逼啊！
“可是现在刚刚申请撤销监护资格，马上又起诉……”
“时间来不及了，如果赵勇成直接出手，那他的能量要比吴志龙大很多，我们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
他看了看表。
“这样吧，我们不回家，先去事务所，等下我们要约见一个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钱小莱睁大眼。
她当然不觉得狗蛋所说的“重要”还有什么别的含义，一定是和案件相关的关键人物。
但事情从单纯的父子打架发展到行业对赌，她真心想不出还有什么“关键人物”没有出现。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
“这位是松华成衣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宋怡然女士。”
六个小时后，在一家超高档私人会馆，她见到了那位“关键人物”。
同来的还有一位身形高大俊朗男士，萧爝显然和他更熟，他称对方为“唐先生”。
“唐先生”似乎是这次会面的牵线人，给双方做介绍后便去了酒吧，把空间留给三人对谈。
“萧律师，我记得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不知道这一次您找我是什么事？”
宋怡然是位四十岁的时髦女士，她的五官不算精致，但却很有个人特色，气质也好的没话说，一看就是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的千金小姐。
她和萧爝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怠慢钱小莱，不时也会注视她，社交礼仪堪称完美。即使在看过萧爝拿出来的文件后，她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萧律师委托唐少约我过来，就是想告诉我我老公出轨了是么？”
萧爝摇头。
“不单单出轨，赵先生还可能侵占了公司资产，我个人认为这两笔投资只是冰山一角，宋女士可以回忆一下贵司今年的亏损，应该不难找到痕迹。”
“侵占？谈不上吧。”
宋怡然笑的淡淡的，完美的面具没有一丝裂痕。
“公司是我和我老公，我们是夫妻，都是一家人，谁用不是用呢。”
“萧律师希望我提供我老公侵吞公司资产的证据，我为什么要配合您？难不成就因为她对我不忠，我就要把他送进监狱？”
她忽然嗤笑了一声。
“萧律师，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正义的伙伴么？”
“男人在外面应酬，逢场作戏很正常，您也算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应该很明白。”
“区区几个社交场合的玩意，这点肚量我宋怡然还是有的，抱歉要让萧律师失望了。”
说着，她就准备起身离开，忽然被钱小莱出声阻止。
“宋女士请等一下！”
她站起身，鼓足勇气说道。
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萧爝那份报告上并没有提及杜春华和她那三个孩子，只说了赵勇成的几个短期情人，其中有两个还是某知名会所的“公主”。
这些筹码，根本不能让宋怡然动容，就像她说的那样，赵勇成是在逢场作戏。
真正有分量的，还是她手中的这一个。萧爝虽然没说，但他已经将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上，如果她保持沉默，他绝度不会有二话。
但是，她这次，却是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