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燕喜跟杨老头两人边说笑边往前走,路边出现了一堵貌似望不见头的墙,而白墙青瓦是江淮地区时兴的风格,与这处处黑色的全木制房屋格格不入。
眼看着墙到了头,出现一扇黑紫色的大门,匾额上“剑斋”二字写得分外苍劲凌厉。
杨天祖停下脚步,向韦燕喜做了个揖,韦燕喜连忙回了个礼。杨天祖转身离开,只剩韦燕喜一人面对着那扇气息诡秘的紫檀木门。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抬起手,门却轻轻地开了,像是恭候多时了一般。
万顷无垠般的碧波,有亭翼然临于其上,白衣男子恍若谪仙。
那是韦燕喜在云中梯上出现幻觉时看到的那个人。
十二月的光景,院里的荷花却依旧开的艳丽。
韦燕喜踏进门,深吸一口气,然后“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合掌,叩首,一气呵成。
“逆徒韦燕喜,拜见师父!”
“我说过,一旦迈出了那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那男子站起身,踏过池里连绵的荷叶,如履平地,白衣飘飘,恍如谪仙。
“阔别师门八载,不思旧恩,罪该万死,然则今日前来拜见,实为拜别。弟子阳寿无几,此生当再无相见之日了。”韦燕喜说的不卑不亢,声音也不悲不喜。
“是因为你已经没办法克制你的蛇毒了吧。”那个人轻轻地落在韦燕喜面前,
当那个人落在三个人面前之时,苏送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那张脸,还有那双深不可测的桃花眼,分明就是在南诏杀了段瞑的那个人。
那男子丝毫不理会苏送与秦玉明错愕的目光,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韦燕喜,“在外面受苦了。”
说到底,毕竟是在自己眼前长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不许她回来。
白衣男子抬头望向苏送,又看向秦玉明,挂在门下的绛紫色织锦灯笼闪着幽幽的光。
“多谢凛风剑仙搭救小徒。”白衣男子莞尔一笑。
秦玉明愣住了,脑子里的弦一下子断了。凛风剑仙?这四个字太多年未曾听到了。
等等!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
秦玉明捏紧了拳头。
“师父……”韦燕喜小声地喊道。
“没事。”白衣男子伸手摸摸韦燕喜的脑袋,“天色已晚,二位如果不嫌弃,便现在寒舍住下吧。”
秦玉明死死地盯着那白衣男子,那个人的武功明显在秦玉明之上,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那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可能识得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秦玉明。
“敢问前辈——”秦玉明的声音因为恐惧而略微颤抖。
“哦,我是谁对吧?”白衣男子转过身,看着秦玉明莞尔一笑,伸手牵住韦燕喜的手。
“翰林院,李太白。”白衣男子轻轻低下头看向自家的小徒儿,眼里满是疼惜。
乃知公是真英物,万叠秋山清耸骨。
戴乌纱,著宫锦,不是高歌即酣饮。
饮时独对月明中,醉来还抱清风寝。
嗟君逸气何飘飘,枉教谪下青云霄。
本该六十年落水而死的青莲剑仙李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