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石没胃口,肖简喂了几口后他便扭头不吃了。
肖简也没强迫他,守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该喝药了,他便又出来去厨房端了一碗黑褐色的汤药。
喝药肖简没随着肖邦石的意愿,他强行把整碗药灌进肖邦石嘴里,一滴都没让他流出来。
喝过药的肖邦石很快睡着了,斗得正有兴致的婆媳三人不愿意挪窝,肖简对她们说“我去石叔家一趟,看看他家有没有人回来了,得去告诉他们一声。”
苏氏看着牌面头也没抬说道“嗯,你去吧。晚饭前就该去一趟的,他们不见你们二叔回去怕是等着急了。”
刘璃抬头,笑靥如花的嘱咐肖简“夫君,你提两个灯笼去吧,外面太黑了。好像大哥出去没提灯,你去接接他呗。”
刘璃特别害怕夜行,她习惯了夜如白昼的城市,对于这里夜的黑,她还是很不适应。
肖简和刘璃使了个俏皮的眼色,走到正厅门口一手一个灯笼,叫道“娘子。”然后把灯笼举高给刘璃看他有多听话。
刘璃看过去,笑着点头,继续抢地主。
肖邦石家黑漆漆的,一点人声都没有,肖简在外面叫了几声没人应,他懒得再进屋,提着灯笼去老屋接肖易了。
肖易给木顺送饭来时他正啃着干馍馍呢,是他娘给他送饭来的。
木顺娘看见一屋子的牛,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眼红的问木顺“这么多牛,咱春耕的时候能使唤它们不?”
木顺斥道“娘,你别打这些牛的主意了,大郎肯定是有用才叫我把它们都赶下山来的。”
木顺娘撇撇嘴,不以为然“他有用我又不会耽误他用,他用完了的时候我再牵出去犁咱家的地嘛,他也不可能天黑了还不让牛回家啊。”
木顺不想和他娘多做辩解,只当他娘不会真的那样做。
木顺娘一个人说着也没了兴趣,改问“木顺,你在这儿给大郎他们家看牛,那山里就贾氏和我那几个弱小的孙儿,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能出什么事啊?”
“猛兽都是夜里出行的,万一把我孙子叼了去……”
木顺有些不耐烦“娘,你瞎说什么呢,养羊的地方可安全了,当时大郎可是找了好多人花了大价钱把那儿全部用石头围起来了的。再说了,大门还是安的你听都没听说过的铁门,上面布满了尖刺,人都不敢从上面爬进去何况是那些畜生?只要他们天黑了不乱跑,把门从里面锁上,再安全不过了。”
木顺娘固执的说“说得天花乱坠的,可我还是不放心,你吃完就给我上山去,这儿待会儿我让你爹过来给你守,反正他觉少,白天也不干活,让他夜里辛苦一些,白天再睡。”
木顺从他娘的嘴里听出来了,原来是他娘想让他爹也挣一份工钱。
木顺想起下午时肖简问起过他爹,难道……?
木顺娘见木顺又沉默不理她了,她知趣的拿起食篮回去了。
木顺娘没走多远,肖易推开了们。
木顺以为是去而复返的亲娘,抬起眼皮语气有点不好“娘,不是说了不用你操心……嘛!啊,是大郎来了啊,呵呵,我以为是我娘她……”
肖易没问,径直把饭菜放到空地上,对木顺说“我来给你送些饭菜,可能有点冷了,你快坐下吃吧。”
“这怎么好呢?我娘已经送饭过来了。”木顺有些尴尬,手里硬邦邦的馍馍被藏在了身后。
“快吃吧,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些都是二郎做的,你看看这些菜,你确定你吃饱了?”肖易打开食盒,一层一层的引诱着木顺的味蕾。
木顺吞咽着口水,笑呵呵的席地而坐,把馍馍丢进旁边的一碗水里,徒手抓了一个鸡腿啃咬起来。
满嘴是油的木顺口齿不清的夸赞肖简的厨艺越来越精湛了。
等木顺吃饱后,肖易收拾着食盒,说“今晚就委屈你在这守夜了,你可以进去那间房里睡,不过别睡得太沉,明天我就找人来换你。”
木顺想到他娘临走的样子,顺嘴和肖易提了一句“大郎,你要找人来看牛的话,你看我爹行不行啊?我娘说我爹夜里少觉,白天也不干活……”
“你爹他愿意来吗?”
“你要是觉得他可以,那我明儿,不,我现在去问问他?”
“这事还是我去问吧,不仅得守牛还不能让牛饿着,我怕你爹他年纪大了,做不了……”
“也是,你去说,成与不成他都怨不到我这里来。”
“行了,你去里面收拾一下,休息吧,我回了。”
肖易对外面灯笼的亮光很警醒,他大声问“谁在外面?”
肖简急忙回“是我,大哥,我来接你回去,娘子担心路黑不安全,特意让我提两个灯笼。”
肖易手里拿着空空的食盒,另一只手拿肖简手里的其中一个灯笼“走吧。”
途中,肖易和肖简闲聊“二郎,你觉得让木顺他爹来守牛如何?”
“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我担心他爹不会答应,因为平时他见了我都是很冷淡的样子,我自问没有做过损害他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木顺爹就是不喜欢咱家。是木顺想让他爹过来吗?否决了木顺爹我才想让二叔去的。”
“二叔病得太不凑巧了,眼下也不能让木顺一直等着他痊愈啊。”肖易有些难为了,他其实也想让肖邦石去的。
肖简又说“不过你可以去问问看的,万一他不想来呢?让二叔来,我也担心二婶那德行会误事,尤其是肖嚣,万一他偷了牛去卖……”
“行,我这就去找木顺爹聊一聊,你先回去吧。”肖易把空食盒给肖简先带回去。
肖简叮嘱“那你早点回来,大嫂需要你照顾呢!”
肖易没费多大功夫就把木顺爹说服了,其中缘由是他有个神助攻的“后援团”——木顺娘!
肖易一说明来意,木顺娘便千方百计的举例让木顺爹知道这是一份多么好的美差,简直就是躺着就把工钱给挣了。
肖易直言的反驳了木顺娘的这一说法“叔、婶子,那些牛是要吃草吃菜叶的,我有个要求,就是看牛还得喂牛,打理牛的一切。草料我会事先准备好,叔,你要是不想做我就另外寻人。”
木顺娘抢白道“想做想做,只是这工钱合不合适呢?”
“工钱是二十文一天,因为这个活不用费什么力气,所以给的比别人都低一些。”肖易只是随口说的一个工钱,他是这样认为的。
那时候都是力气大的做活多的才要给高工钱,木顺爹已是暮年,能有二十文一天,相当不错了。
木顺娘急忙替木顺爹答应了,肖易还是再和木顺爹确认了一次。
即使现在民风开放,可男人在家的主导地位还是不容动摇的,最后还是得木顺爹同意。
木顺娘恨不得上去掐一把木顺爹,把他那个愚笨脑袋给掐清醒。
“行吧,明天我就过去把握家木顺换了。”木顺爹答应了。
牛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地了,肖易抓紧时间往家赶。
昏天黑地的遇上了鬼鬼祟祟的肖嚣。
肖易一把抓住肖嚣,厉声问道“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肖嚣挣开肖易的擒固,扯着脖子,理直气壮的样子说“我去哪关你什么事?”
肖易懒得和他废话,问“你娘呢?”
“不知道。”
“不知道?你爹都病成那样了,你竟然说不知道?走,跟我回去照看你爹。”
“我不去,你放开我!”肖嚣被袁氏娇生惯养得像个姑娘,那力气在肖易的手里就像挠痒痒,肖易纹丝不动。
肖家所有人听见肖嚣大老远就骂骂咧咧的声音,走出来瞧。
苏氏问肖易“你把他抓来干嘛?你指望他能照顾好你二叔?”
“这小子准是憋着干坏事呢!你们猜我在哪撞上他的?我在咱家鸡舍边上撞着的,估计想偷咱家鸡呢。”
肖嚣被识破,梗着脖子用力嘶吼“我没偷,你冤枉我,我要去县衙告你……”
“此人聒噪得很,把他关起来吧。”刘璃嫌弃的挥了挥耳边的声音,掩嘴打了个哈欠,她困了。
肖简马上压着肖嚣往肖邦石的那个房间去,并威胁他“你敢再叫我就拿根长绳你绑了,然后再拿块臭烂布堵上你的嘴。”
肖简猎人凶狠的眼神把没经历过事的肖嚣吓住了,他哼哼着乖乖闭上了嘴巴。
袁氏还是不知去向,肖家的灯点了一夜,却不是为了未归家之人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