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您说的是什么传闻啊?”肖简紧接着问道。
肖易在一旁听着,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铁匠则是看到尸体后眉头锁得更紧,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腰上挂的烟杆子,可腰间空空如也。只因刘璃说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危害更大,绝不能让六一小小年纪就遭受二手烟的毒害,所以铁匠一咬牙把烟杆子扔了。
可现在他极想吸一口来缓解内心的恐惧,他埋藏在记忆深处拼命遏制的恐惧。
肖简以为铁匠见尸体如宋大江那般难忍想呕,便扶了他出了密室内间。
三人来到密室外一角的长凳上坐下,久久平复情绪后铁匠这才娓娓道来:“当年收复X国战争,我军被击得溃不成军,粮草不足,朝廷拨的粮草还被一级一级的贪官克扣,军心涣散。败局已定,可将军为了向皇上邀功,为了给百官给朝廷一个交待,他不惜牺牲所有士兵的性命来证明他不是不战而败。有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抵制住了一大波敌军的猛攻,个个已是精疲力尽。还要轮班值守的我不能去睡,”
“伯父,若是误会,你快些解除误会岂不是更好?事出突然,大郎从村里追我到城里,你还是赶紧随我去一趟,晚了我怕二郎……”
牢狱之灾不可怕,可怕的是牢里那些吃人的“鬼”,那里面上到衙役、下到囚犯,没一个是好东西。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鬼”眼里只认识白花花的银子,也不知道肖简身上带了足够的银两没有。
既是误会,申掌柜又亲自求到了面前,卢知府碍于两人的盟约,决定亲自走一趟帮他们捞人。
马车里,卢知府问:“那肖简是你何人?与你有何关系?你竟这般不惜一切要救他?”
因为上次六一满月宴卢若桃表现出对肖简的爱慕,后来卢若桃还失礼失德,一个巴掌拍不响,卢知府对肖简没什么好印象。
申掌柜如实相告:“伯父,不瞒你说,肖简和肖易兄弟俩就是给我提供配方的人,现在他们又研制了一种新油,我今儿去试了几个菜,果然如肖简所说,菜的味道比原来好吃了很多,我的店又可以独占鳌头了。”
在那个连官都可以买来做的社会,还有什么是不能用钱解决的?
卢知府知道即使他不帮忙救肖简,那肖易也能拿着银子去打开别的门路,他不如就此卖肖家一个人情,他以后的高升之路一定用的上肖家人。
卢知府老谋深算的笑着:“独占鳌头是好,但要牢记喝水不忘挖井人啊!”
申掌柜会意:“伯父说的是,侄婿不会忘了您的,也请伯父高升后莫忘了侄婿啊。”
“当然当然,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儿子一般,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对了,那肖二郎怎会惹上官司的?”卢知府觉得还是得先打探清楚对方的来头。
申掌柜故作玄虚的说道:“伯父,此事还得从桃妹邀我们去府上用饭说起。那日二郎来找我说试菜之事,桃妹非要让他去府上吃饭,说是为了二郎闺女满月宴那天的失礼赔罪。二郎是拒绝了桃妹的,因为他还得赶回家去。可桃妹说要是二郎不去府上她就追去二郎家中。”
说到这儿,申掌柜抬眼偷偷观察了下卢知府的表情,见他没有动怒才接着说:“伯父,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桃妹对二郎有爱慕之心?不瞒您说,我当下便看出了些端倪,所以在二郎的恳求下,我陪他一块儿去了。”
卢知府挑眉问:“去了不就行了?怎么还闹到衙门?”
申掌柜唉声叹气,做出为难不忍继续往下说的样子。
“唉,叔父你有所不知啊,那日桃妹一个劲儿的灌我们酒喝,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特别的酒,平日里我三坛的酒量,那日一坛就醉了。我当时还想找借口让二郎赶快回家去呢,没想到我一站起来就摔倒在地,再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我离开时听府上下人说了几句,似乎是下人们将二郎送进客房休息,可早上桃妹却出现在客房里,还要二郎对她负责……伯父,二郎和他的妻子之间伉俪情深你是亲眼所见的,桃妹想要二郎休妻娶她,这怎么可能呢?”
卢知府压抑着心中的熊熊怒火问:“你是说肖家二郎侮辱了桃儿?”
申掌柜忙不迭的摇头摆手:“没有,我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此事!要是有,二郎定不可能安然离开,当时秦娘和伯娘都是在场的。可能是事后桃妹气不过,就让伯娘找来顾府舅舅为她报仇吧。”
“你是说捉肖二郎的人是顾兮行?”
申掌柜虽没见过但从肖易对那人的描述来看已经十分肯定了,但他对卢知府却不能把话说死,得留有余地。
“伯父,我也不敢完全肯定那人就是顾家舅舅,但有七八分罢了。”
卢知府闭上眼睛,语气沉重:“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竟然一丁点都不知道,你们瞒我瞒得很好啊!”
申掌柜负荆请罪说:“侄婿并非有意隐瞒,我只以为事情就那样结束了,没想到桃妹她……”
“哼!不知羞耻的东西,罚她在家思过数月,没想到一放出来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事,我的脸都被她丢光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惩教她。”
虽说卢若桃因出生为卢知府带来了官运,可现在她这样做是阻碍卢知府官运亨通,卢知府的那双自私贪婪的小眯缝眼眼里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申掌柜从卢知府的眼里看到了六亲不认的狠绝。
可申掌柜知道卢知府的为人又能怎么样呢?要是不依附于他,他的店也不可能开得那么顺利。
别看卢知府只是小小一个知府,可他的关系网布得非常大,很多同僚同窗他都说得上话的。这些关系再加上申掌柜提供的金银后盾,他想不高升都难。
只一会儿卢知府便捋清了其中的利弊,他要将肖简变成自己人,为他所用。可在这之前,他得先取得肖简的信任……
在车夫娴熟的车技下,他们很快到达顾兮行办公所在的刑部大牢,肖简还没被压过来呢。
正向当差的衙役打听,远处驶来一辆挂着旗号的马车,正是顾兮行的马车。
申掌柜先跳下马车,恭敬的上前拦下车问:“是顾家舅舅的车吗?我是卢府的侄女婿,我有要事求见舅舅,不知能否下车聚上一聚?”
车厢的门紧闭,里面的人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什么卢府的侄女婿,老子不认得,快闪开,热死老子了。告诉你,别挡道,快点让开让我回去凉快凉快。”
被捆绑着的肖简听出来外面是申掌柜的声音,他大声求救道:“申大哥,快想办法救我出去,这昏官想让我屈打成招。你去找卢府小姐来与我当面对质,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想让我招供,窗都没有!”
肖简话音还没落,又招来一顿毒打,顾兮行骂骂咧咧的说着:“去你的,我叫你猖狂,不服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肖简意志坚定的始终不吭一声疼,更加没有求饶过。
那闷沉的拳头打到身体上的声音令申掌柜都有种感同身受的疼痛感,他再次恳求顾兮行:“舅舅,您别打了,他皮糙肉厚的你可别伤了自个儿。我这马车上有冰镇过的甜瓜,不如你过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您车里的小人?”
赶了一路的顾兮行已经要热得冒烟了,尤其刚刚还殴打了一顿肖简,身上大汗淋漓。
申掌柜车上的甜瓜对他来说无疑是充满诱惑的。
顾兮行开始真没想起申掌柜这么个人来,刚刚又听申掌柜说了一遍,还叫他舅舅,他猛然想起来,把申掌柜和卢若兰对上了号。
一脚踹开车厢门,外面赶车的衙差都差点被踢下去。
要不是怕肖简闹腾,一路百姓看到,他岂会门窗紧闭?弄得自己如坐蒸笼般难受。
顾兮行牛气哄哄的跟着申掌柜来到他的马车,同样这边也是隔断了里外的视线的。
申掌柜掀开门帘一侧,昏暗的车厢内,卢知府正襟危坐:“行弟,别来无恙啊!”
顾兮行再气也改变不了卢知府依旧是他姐夫的事实,因为卢夫人没有和离的那份勇气和果敢。
故而顾家人在气完卢知府后,对卢夫人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放弃,现在唯一与卢夫人关系稍好的就只有顾兮行了。
铁匠每说一句就更觉得脑海深处被遏制的记忆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