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钝的刘璃还不知道卢若桃对肖简存的歪心思呢,要是卢若桃胆大妄为的追到家里去,万一把刘璃好不容易因为忙碌榨油机一事而遗忘的产后抑郁给重新激活,那可不得了。
因为卢若桃的搅和,肖失了和申掌柜继续闲聊下去的耐心,直奔主题,说道:“申大哥,我前番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咱家这新榨的花生油能不能进“欢迎自助”,要是能进,我今儿回去就叫人明日送油到店,还是老规矩,先从镇里的老店开始试菜?”
“其实二郎,你们也算是“欢迎自助”的半个东家,这种用新油试菜的小事完全没有必要等我回来决定啊,你们告诉掌勺的换了就好嘛。”
申掌柜说得轻巧,可肖简却不能那样干。
“申大哥,是乃无规矩不成方圆,当初拟定的合作文书就说好了我们不插手饭馆的经营。何况这新油是我自家榨的,还是先征得你的同意才好。”
申掌柜对肖简谦卑的态度非常满意,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合作还是亲密无间,没有嫌隙的。
和申掌柜约定好明天一起去落枫镇“欢迎自助”老店试用花生油煮的新菜后,两人苦笑着前往卢府赴宴。
而仅仅半个时辰,卢若桃已经命人备好酒菜,就等心仪之人的到来。
看到肖简和申掌柜由家奴引进来,卢若桃喜笑颜开上前说道:“可算来了,还以为你不来,我等得不耐烦,差点又要上堂姐夫宅上请你去了。快来坐,酒菜已经备好,今儿你多喝点,客房我也叫下人打扫干净了的。”
坐于正首的卢夫人脸色很难看,因为卢若桃一点儿都没有女儿家的矜持,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申掌柜和卢夫人打了个招呼,引荐肖简说:“伯母,这位就是落枫镇的肖简,他在家中排行老二,是称为二郎。”
卢夫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肖简,眼里的不屑连对人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申掌柜摸摸鼻子尴尬的对肖简介绍:“二郎,这位就是卢知府的夫人。”
肖简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卢夫人安好。”
卢夫人眼睛都不看肖简,指了指远处的座位:“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全程卢若桃如狗皮膏药般粘着肖简,使得肖简成为卢夫人的眼中刺。
这顿饭吃得实在是索然无味,肖简后悔为什么要一时糊涂来赴卢若桃的约。
而卢若桃是全场唯一一个高兴的人,她和没事儿人一样,一个劲往肖简碗里夹菜,还拼命找借口灌肖简酒喝。
肖简也不是不胜酒力之人,可耐不住卢若桃在酒里加了东西啊。
渐渐的,肖简觉得头脑发昏,眼前的人、物也都模糊起来。
申掌柜看肖简不对劲,把卢若桃添满的酒盏推开,对肖简说:“二郎,你不能再喝了,弟妹和六一还在家等着你呢!我看今日不如就到这里,改日再去我宅子聚,桃妹?”
申掌柜也有些上头。
卢若桃诡计得逞,欣然答应:“好啊,堂姐夫、二郎,你们最后把这盏酒喝完我就放你们走。”
卢夫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卢若桃,看她能不自持到什么地步。
最后一盏酒下肚,申掌柜打算去扶肖简起来的,可他自己一站起来顿觉天旋地转,然后,然后他栽倒在地,由随侍在旁的下人搀进后面客房去了。
没了自身难保又碍眼的申掌柜,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的肖简还不是任卢若桃“处置”。
卢夫人冷眼旁观问卢若桃:“你打算将他安置在府内?”
卢若桃理所当然的反问:“那要不然呢?”
卢夫人象征性的警告劝诫了几句:“你别忘了他是个有家室的人,你爹临出门前还让你在家好好反省,这可倒好,你把人招来就算了,还想把人留下。你尚且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笑话你?又会怎么奚落你爹?”
“我请他来是为之前在他家失礼赔礼道歉的,他第一次来咱们卢府,我热情一些怎么就落笑话了?他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难道我将人扔大街上去?再说了,留下来的又不止他一人,堂姐夫不是也睡客房了吗?”
卢夫人懒得和卢若桃继续争辩,两人私底下也从来没合得来过。她最后吩咐一旁耷拉着眉眼,不敢弄出一点动静的丫鬟说:“看好你们小姐,不许她进客人的房间!让人把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农夫弄进客房吧,莽夫就是莽夫,搞得跟酒鬼似的,到别人家做客,这叫什么事儿啊?”
官宦之家出身的卢夫人从来没看得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即使肖家比她卢府还富有。
一夜相安无事的过去,就在两班家仆换岗的时候,卢若桃趁机钻进了肖简睡的客房。
卢夫人万万没想到卢若桃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简直和她那个恬不知耻的亲娘一个德行。
肖简昏昏沉沉的恢复意识,他习惯性的就朝身边伸出手要搂刘璃。
卢若桃顺势躺进肖简怀里,嗲着声媚眼如丝的说:“嗯?郎君,你醒了?”
不是熟悉的声音,不是亲昵的称呼,更不是刘璃身上散发的特有的香味,肖简零点一秒的头脑空白后惊跳起来。
“你……”
床上的人儿衣裳半露,若隐若现,而跳起来的肖简完全……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我怎么进来的?”肖简气恼的质问卢若桃。
卢若桃以完全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样的单纯欺骗肖简:“我……我……我……二郎,我不知道我怎么和你睡在一块儿了,呜呜呜,怎么办?我爹才和乔太尉家定了亲,他要是知道我的身子不干净了,那谁还敢要问啊?二郎,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肖简根本来不及思考,也没了思考的能力,他歉疚的看着卢若桃,在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中,肖简想起来初识时他送刘璃回家的场景。
肖简痛苦的对卢若桃说:“是我对不起你,害你毁了名声,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
卢若桃没想到假装掉几滴眼泪,委屈无助的撒个慌就能将肖简占为己有,她高兴得差点原形毕露。
卢若桃按耐住心底的窃喜,说:“我不需要你的钱你的地,我只想要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我爹是嘉禾城的知府大人,等到秋天就要高升进京了。我是我爹最疼爱的女儿,我出嫁必须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等等,”肖简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背过身去说:“卢小姐,我家有妻女,我不可能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和你成亲的。我很爱我的娘子,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肖简不答应娶卢若桃,卢若桃就不管不顾的大声吼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卢若桃越疯狂越和肖简想息事宁人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家奴和婢女听见动静,在门外问:“小姐,怎么了?你怎么会在里面?”
肖简冷傲的离开后,覃福强带人又将方大志围住“里长,这事你可得出来主持公道,不能他肖家占着有钱就这么欺负人呀!他们把地买走了,也没提前招呼一声,现在让我们上哪找地去?他们是要逼死我们呀,我家余粮可是连冬天都撑不到的……”
方大志对覃福强的话嗤之以鼻“现在知道着急了?半个多月前我是怎么挨着个去找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回答我的?都不记得了吧,别以为大郎和二郎心善,看你们日子过得清苦,去年提携帮助了你们一把你们就可以这么安逸舒适了。你们今天这样的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还好他们二人明智,早一步请了外村人来做工,要是等你们,哼,我怕是人家自家的地都得慌在那,入冬陪你们挨饿了。”
见覃福来还想反驳方大志,方大志以更威严的语气说“你们如今不知道好好反省,还聚众到肖家门前闹事,仔细我以里长的身份公事公办,治你们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
其中有识趣的赶紧向方大志赔礼道歉,覃福强也暗暗的给覃福来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后。
覃福强掏了自己的烟丝要给方大志点上,笑呵呵的赔礼道歉说着软话“里长,你别和我们一般计较呀,在这里的都是小辈,不懂事,依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呀,我们手里面那点钱都输得差不多了,哪里够挨到秋收的?你要是不管,那秋收时的粮税我们都交不起,到时候里长你也头疼不是?”